沈谬抿紧了唇线,好半天,才缓缓开口,
“江绵绵,我从来都没有想要过逃离你。”
恰恰与之相反,他所有做的一切,甚至不惜生命,除了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给母亲平反。剩下所有的,都是为了能够干干净净地,拥有足够资本和底气地,长长久久,守护她身边。
沈谬不奢求,能够再次成为她挚爱的珍宝,但至少,能够成为一个安静的,强大的守护者。
这样的答案让少女怔住,其实这个问题她耿耿于怀了很多年,至今未曾想通,明明她曾经对小公主那么那么好,可是对方却依旧想着逃离。
妈妈说,是因为漂亮的鸟儿更爱天空。也就是说,沈谬比起她,更爱自己的梦想。刺破表面的言语,背后的实质也就是说
绵绵,是被他抛弃的那个。
可现在对方告诉她,并不是,不是那样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逃离她。
少女手上的力度逐渐变小,她松开男人的头,掌心贴在了他光裸的肩膀上。
他的身上依旧很凉,就像小时候,怎么睡都睡不暖,得绵绵抱着,才会暖和起来。
“那,为什么要走”
当初沈谬决定要离开的时候,只对她说,想要去学琴,想站在最好最大的舞台上。
后来等到沈谬离开后,绵绵就再也没听他说过话,连所有的礼物也一概丢掉。虽然她知道,那些东西都被妈妈好好收起来,放在地下室的某间小房子里。
“你说,为什么”
“因为,我母亲她被人诬陷,害死了,我要去为她平反。”
顿了顿,沈谬轻轻拉住少女的指尖,嗓音沙哑。
“也因为,我想能够成为一个,足以站在龙身边的人。”
从那年在医院接触江绵绵开始,沈谬一直羡慕她,同时也为自己不堪的身世深深自卑着。绑架案过后,那份自卑被他掩埋,却并没有消失。
沈谬不再羡慕江绵绵优越的家世,或者疼爱她的父母,而是开始逐渐仰望她,就像中世纪的信徒,仰望着神明。
越是感受到她的好,感受到她宛如太阳一般的温暖和耀眼。沈谬就觉得自己越不配,不配站在她的身边。
被掩埋的自卑就像是在少年的心底扎了根,然后被仇恨和希望同时浇灌着,缠绕着他的心脏生长,最后迫使他做出了后面的所有。
“就因为这样”
前面为了母亲,绵绵勉强可以理解一些,可是,什么叫做能够站在龙身边的人
“可是原来,你不是一直都在绵绵身边的吗”
没有了身后的桎梏,沈谬艰难地转过来,单膝跪在她面前,抬头望着少女。
微暗的光线下,男人的面容雪一般的洁净,因为刻意仰望的动作,颈脖的线条被倏然拉直,显得喉结越性感。
那冰蓝色的眼瞳仰望着朝她看来,就像是沉浸在深蓝海水中的宝石,表面幽幽漾动着碎光,这样的注视,令人产生一种正在被深情爱着的感觉。
“绵绵,那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她困惑的时候还是习惯歪头,只是幅度不如小时候那般大了,只是微微一点。长长的梢随着动作轻摆,扫过男人磨红的锁骨,带来宛如羽毛般,细碎而轻微的痒。
沈谬喉结微动,
“就像,被绵绵插在花瓶里的玫瑰,他虽然美丽,却不能长久。所以,需要努力长出根,能够被种在土里自己生长,然后再努力一点,千方百计,变成足够保护龙的存在。”
“”
这份迟来的解释让绵绵感到震惊,又困惑。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谁的愿望是想要保护龙。
毕竟,龙那么强大,怎么会需要保护呢
绵绵还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她皱起眉,摇摇头,
“但是,龙很强大,不需要保护。”
不过绵绵还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外面忽然有人推门,但是由于门背后站着两个人,所以没有推开,但推开了一条缝,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个人。
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