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读过什么书,认识的字却不少。
那是之前城里一个来支教的姑娘教他的,给了他一本哑语手册,见他没有电话,还送了他一个用过的旧手机。
姑娘人美心善,但是忘了哑语在农村并没有那么普及,他就算学了也没人能懂。
不过留下的旧手机倒是很有用处。
顾亭念有时候会用它来看小说,也会看一些科普视频,比如为什么种的菜上长了瘤子、从山里采的蘑菇能不能吃之类的,可以在某红色软件买二十块钱的棉服、几块钱却能买一大堆的纸巾。
然后还会搜索一些同样是残疾人的生活来看。
就好像看着那些人生活,他也能从中汲取到一点力量似的。
还能从评论区学到一些他觉得好的三观。
就像那天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和一个男人在干那种事……他吓傻了,连忙上网搜。
有人说这是变态的同性恋,应该去死,但也有人说爱不分性别,只要不骗婚就好。
然后后者占了大多数,前者渐渐不说话了。
于是他又去搜了骗婚的意思,便恍然大悟了。
然后他就决定了不结婚。
所以他拒绝了很多次那个大叔的提议。
可他没想到人竟然会坏到这种地步——
“亭念呀,这个是你的残保金,有两百,还有一点是一个基金会的老板资助给你的,凑起来有五百。”村委会的大叔把几张票子递给他,还给了他一块腊肉,“这个是我自己家熏的腊肉,你拿回去炒了吃,要得不?”
顾亭念接过东西点点头,然后朝他鞠了个躬。
因为姿势的原因,他没注意到这大叔神色隐隐有些古怪。
他只觉得这个叔叔人真好,而且那么多年了也一直在帮扶他。
所以他也没想到这里面会有迷药。
他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就是被人一巴掌打醒的。
“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我女儿!”先前的那大汉站在他的面前,恶狠狠的骂道,“臭哑巴——”
顾亭念懵了。
但很快他就听到身边有个姑娘在哭,他蓦然看过去——
那姑娘眼珠浑浊,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又哭又笑,衣服也很乱,像是被扒开了。
“一个哑巴色心还不小呢……”平日里和那男人关系好的纷纷开始帮腔,“谁能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呢……”
“必须给个说法!”
所有人都在指责他,只有小狗汪汪汪的在叫着凶那些人——
顾亭念是个哑巴,即使想争辩,也争辩不出任何话来,他疯狂的比划着,可没人看懂他的手语。
他只能看了看那个姑娘,眼眸一眨,落下泪来。
他可以确定自己根本没有对那个姑娘做任何事,因为他对女人不会有欲望。
但他说不出口。
他也不可能把那话说出口。
他知道这些人只会说,同性恋是变态。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哭能解决问题吗?你对我家姑娘做了那些事,你就要对她负责!”
“哎哟你看看我家姑娘哭的……”
……
听着那些人的指责,顾亭念无助的抱住了自己,泪水无声的落下。
他的面前只有小狗。
“哎呀,娶了吧,随便办个酒席……”有人说,“哦不对,他又没什么亲戚,父母又死了,办酒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