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和跟在池筠身後進了客房,看著他把睡衣毛巾牙刷找出來放在床上,做完後就轉身離開了。
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的手動了一下,想要拉住眼前的人卻沒伸出去,之前鼓起的勇氣已經消耗殆盡了。
他是真的生氣了吧?江穆和站在原地看著自己那隻沒伸出去的手,他感覺消散的酒意似乎涌了上來,腦子有點暈。
池筠打開自己的衣櫃,憋著滿肚子的氣給江穆和找了身衣服,回到客臥看到他居然還站在原地,把衣服扔在床上說:「換洗的。」
江穆和緩緩回過頭道謝:「謝謝。」
「我還有事,先回書房了。」
洗漱完後,江穆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靜不下心,起身坐在飄窗上開著窗外的圓月,想到池筠的說自卑,他的確自卑,但這自卑只在池筠面前,只有關於池筠的事才能讓他覺得自卑。
為什麼呢?可能是第一眼看到池筠時,他就是坐在沙發的角落裡,偷偷打量著那個滿身貴氣的小少年,池筠和池家的人都不一樣,別的人看他時眼裡都帶著輕視,唯獨他的眼裡沒有。
就是那一點點的獨特給了江穆和靠近的勇氣。
所以人都知道池家住的江穆和是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小孩,這些天他一直在儘量迴避與池家社交圈有相交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會怎麼議論他與池筠。
他低下頭抱著膝蓋看著透進來的月光,第一次在腦子裡構想那個人,席家老爺子是部隊上退下來的,那個人的身上會有軍人那種剛毅的氣質嗎?
他為什麼從來沒來找過我?
池筠在書房工作到凌晨一點,回房睡覺時,看到客臥的房門,不受控制的上前打開房門,看到床上沒人,走進房間才發現江穆和居然在飄窗上坐著睡著了。
「也不嫌難受。」池筠無奈地彎腰將人抱起放在床上。
睡夢中的人嘴裡念叨著:「別走,媽,別走,哥,池筠哥哥,別走,哥。。。。。。」
筠哥後面的話說的太迷糊了,就算他把耳朵湊到江穆和嘴邊也沒聽清楚,替他蓋好被子,走到門口,又不甘心地折回來,瞪著床上的人,覺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吊人胃口。
出門喝了口水,在空蕩蕩的床前站了會,還是順從本心來到客臥,鑽進江穆和的被窩,抱著人給自己找藉口:「都怪你吊我胃口讓我睡不著。」
可能是懷裡抱著想了很久的人,池筠居然做夢了,夢到自己透過小小的攝像頭看到江穆和被人欺負謾罵,他心裡特別的著急心疼,卻什麼都做不了,心悸的感覺直接讓他醒了過來。
他把頭埋進江穆和的脖頸處,嗅著對方的氣息平復心情,那時他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在聽到了江穆和說的過了就過了的話後,他也還是關注著對方,在知道對方簽了經紀公司後,他就開始著手想往娛樂圈的方向伸手。
一次偶然的機會,池筠去片場探班,剛好遇上江穆和在拍戲,還是人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只能演小配角,他遠遠的圍觀了一場屬於小人物的心酸。
他知道那是假的,可承受那些的人是江穆和,他就無法接受,他不願意對方承受那些,但又不能別被別人察覺,只能小心翼翼的給一些幫助,雖然那些事當事人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但他也還是做了。
說他是情聖,他不認,但他又實在無法解釋自己的放不下,後來就自暴自棄的開始放飛自我,想要藉此來麻痹自己,現在看來被麻痹的不止是他,還有江穆和。
重逢後,那態度是一次比一次差。
他低頭親了懷裡的人一下,輕聲埋怨道:「幾年的時間,脾氣怎麼變了那麼多?一點都不像小時候那麼乖了。」
翌日,剛醒來的江穆和看著池筠的臉,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動了一下手,觸碰到溫熱的肌膚時才反應過來是真的,這人什麼時候爬到他床上來的?
昨晚不是還在生氣嗎?
腦袋枕著池筠的手臂,腰上搭著的手臂存在感十足,這是個被呵護的姿勢,划過心間的詞讓他不由自主的產生了眷戀,他閉上眼靠回池筠的懷裡,想要再睡會。
剛閉上眼沒多久,床頭不知道誰的手機振動了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池筠,繼續閉著眼裝睡。
池筠伸手拿過手機才發現居然睡到了八點,按掉鬧鐘後低頭看著懷裡的人,想起前兩天那個對著他發火的人,笑著低頭在江穆和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一點都不想起床,可是想到堆積成山的文件,他只能認命的鬆開手,動作很輕地離開了溫暖的被窩。
聽到關門聲後,江穆和才睜開眼,額頭上仿佛還殘留這嘴唇柔軟的觸感,他伸手摸了摸,筠哥好像還和沒分手前一樣溫柔。
回過神後,他立馬起床,洗漱好,打開房門正看到池筠穿戴整齊,問:「你現在要去公司嗎?」
「恩,我給你訂了外賣,然後在讓司機送你回去。」池筠趕時間。
「不用麻煩司機,我等會可以自己打車。」
「你還記得你自己說的自己算半個公眾人物嗎?」
「啊。。。」江穆和幾天沒接到經紀人的電話了,還真忘了,「謝謝。」
「你這突然客氣起來了,我還挺不習慣的。」池筠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說:「去垣瀧島的事我會去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