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他能看到坐在琴凳前的池筠,被柔和的朝陽包裹著,而他只能站在轉角處偷看。
琴聲在一個又一個的早晨里變得動聽,都是他聽不懂的曲子,卻不妨礙他的喜歡。
又是一年的春節,大年三十晚上,樓下歡聲笑語,而江穆和只能躲在房間裡,他突然特別的委屈,他對父親雖然只有一點點印象,但他覺得自己的父親不應該是池正峰那樣的,在這一刻他真的好想江樂瑤。
流淚的時候,他告訴自己:江穆和你已經七歲了,不能再哭了。
等他緩和好情緒打算睡覺時,門突然被敲響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不管敲門的人是誰,他都很高興。
打開門看到池筠的時候,他高興地喊道:「池筠哥哥。」
「嗯。」池筠看著江穆和紅紅的眼眶不難想像小孩有多難過,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拿出一個紅包,說:「這是哥哥給你準備的紅包。」
「池筠哥哥,你不和我們一起玩獨自一個人上樓,居然是為了找他。」
江穆和剛打算接過,被一個男孩尖銳的聲音嚇到了,連忙縮回去。
池筠把紅包塞進江穆和手裡,回身吼道:「閉嘴。」
「憑什麼要閉嘴,他算什麼東西?對外說是峰叔的私生子,誰不知道他就是個不知道親爸是誰的野種。」
男孩的聲音很大,樓上樓下的人都聽到了,池筠把江穆和推回了房間,把門關上後才說:「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既然住在我池家了,就是我池家的人。」
才十歲的池筠第一次讓人見識到池家長孫的魄力,那個男孩被他的眼神嚇得退到了自己的媽媽身後。
在別人的家裡說別人家裡的私事,這讓那位母親也覺得難堪,向池正峰道歉:「池總,是我沒管教好孩子,對不起。」
「這孩子的嘴的確需要好好教一教。」林知雪不緊不慢的說:「沒事了,都散了吧!」
江穆和站在門後,腦子一片空白,什麼叫不知道親爸是誰的野種?他的親爸不是池正峰嗎?
等人全部都離開後,池筠才敲響門,說:「小和,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江穆和立馬打開門,迫不及待地問:「池筠哥哥,那個男孩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池筠進門把門關上後才說:「就是我二叔並不是你的父親。」
江穆和退後了幾步,怪不得池正峰對他一點都不好,想到這他居然鬆了口氣,他的爸爸不應該是那樣的,他猛地抬頭看向眼前的池筠,試探地問:「那你呢?你還是我的哥哥嗎?」
「嗯,只要你願意叫,我就是。」
江穆和忙不迭的說道:「我願意。」
「那我就是。」簡單的四個字又給了江穆和無限的勇氣,他看過紅包後,把那個紅包小心翼翼的收在了衣櫃的最下面。
春節過完,池家的人都離開了別墅,在一切都回歸平靜的時候,池翊突然找到他,問:「大哥過年的時候給了你什麼東西?」
池筠在除夕晚上給的紅包對江穆和來說意義不一樣,他知道池翊喜歡搶東西,「就很普通的東西。」
「給我看看。」
「那時池筠哥哥給我的。」
「池筠哥哥?他是我的哥哥,你算什麼東西?」
這個家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江穆和的不堪,他越過池翊想要回房。
池翊被這樣的無視激怒了,回身看到踏上了樓梯的人,什麼都沒想伸手拉住江穆和的書包往下拖。
猝不及防的被人拉住,江穆和重心不穩的向後跌倒,額頭磕在台階上,整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池翊看到流血了才開心心慌,「元叔,元叔,元叔,你快來。」
管家元叔看到這一幕立馬聯繫家庭醫生,找出醫藥箱幫江穆和止血,小孩的額頭上有一道兩指長的傷口,止住血後把人抱到了沙發上。
「元叔。」池翊畢竟還小,現在也有些慌了,「他怎麼樣了?」
「問題不大,具體的要等醫生來了才知道。」
江穆和醒來後,就聽到了池翊的哭聲,他忍著疼看向那個小霸王,滿臉眼淚鼻涕的模樣還真是少見。
看到江穆和醒了,池翊把臉上的眼淚擦乾淨,底氣不足地威脅道:「你不許告訴大哥,作為補償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但是不能太過分。」
小少爺這不情不願的模樣讓江穆和很不好受,他並不是池家的人,卻能住在這,被刁難捉弄也是正常的。
他想到了坐在鋼琴前的池筠,非常想把那樣的畫面留下來,說:「我想要一部照相機。」
「照相機?」池翊一口答應,「好,我明天就讓人去給你買個最好的。」
晚上江穆和沒下樓吃飯,第二天早上洗臉的時候,他掀開頭髮看,小孩子的恢復能力不錯,傷口已經不像昨天那麼嚇人了。
為了不被池筠看到,他刻意的放下劉海,儘量的把傷口遮住,可惜他這是無用功,因為昨晚池筠沒回家。
直到一個星期後,他的傷口快好了,池筠才回家。
今年十月十五號是池立城的六十大壽,雖然老爺子身體不是很好,但還是要舉辦得很隆重,提前兩個月就開始了。
家裡的人多了起來,江穆和躲避的變小,喬雲箋無聊的時候就喜歡和他開玩笑,「小孩,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