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没答话了,恭王妃这回反应过来,不由有些好笑,道:“莫不是王爷见了李夫人那般伤心难过,臣妾没有为王爷哭上几声,便是不关心了?”
恭王表情有些尴尬,立即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恭王妃懒得管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径自道:“方才大夫说了,王爷近来思虑过重,又受了寒,这才会病倒,王爷最近还是好好休息,将病养好吧,臣妾就不打扰王爷了。”
她说完转身要走,恭王却道:“王妃,我要这病好不了。”
恭王妃的脚步倏然停下,她立即回过头去,只见恭王依旧躺在榻上,微微闭着眼睛,恭王妃表情狐疑道:“王爷此话是何意?”
恭王慢慢地道:“我不止要这病好不了,还得越来越重,甚至无法起身。”
他说着,睁开眼来,望着恭王妃,微微一笑:“我如今病重,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事就只能有劳王妃来做了。”
恭王妃皱起眉:“为何?”
紧接着,她几乎在转念之间,就想起了一事,脱口道:“是因为归藩的事情?”
……
谢宅,施婳正蹲在药圃边查看,忽闻有下人来报,说是恭王妃来了。
她立即起身来,到了花厅,恭王妃正在那里等着了,施婳笑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婳儿,”恭王妃站起身,道:“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她说着,语带迟疑,施婳霎时明了,让下人都退下去,这才在她旁边坐下来,轻声道:“怎么了?”
恭王妃面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色,低低地道:“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一个人重病不起,连大夫都无法看出来。”
施婳一愣,立即反应过来,道:“你说的,可是王爷?”
恭王妃点点头,眉目中泛起几分愁色,道:“婳儿你这样聪明,大概是能猜到些,不必我赘述了。”
施婳若有所思地道:“若是王爷想如此打算,必然要骗得过宫里的太医才行。”
恭王妃道:“这是自然的,所以我才想到你,你行医多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王爷能立时染上重病。”
施婳想了想,恭王妃犹豫片刻,又补充道:“最好不是真的病了,只需要瞒过太医便可。”
闻言,施婳思索许久,才道:“可倒是可行,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仔细想想。”
恭王妃立即大喜过望:“多谢婳儿,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她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他为何要将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做,若不是你,我倒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施婳听了,只是笑而不语,她倒是能猜到些许缘由,但是不好说给恭王妃。
傍晚时候,谢翎回来,施婳将今日恭王妃来的事情说给他听,谢翎想了想,道:“王爷做事向来缜密周到,他必然是猜到王妃会向你求助,这才故意把此事交给了王妃,不过这样一来,知道内情的人会更少,免得到时候走漏了风声,反倒不好。”
施婳点点头,之前恭王妃说起这事时,她便立刻猜到了,遂道:“要想瞒过宫里的太医,确实不是简单的事情,我记得之前陈老他们给我的医案里似乎有过这种情况,等我再仔细琢磨琢磨。”
谢翎沉吟片刻,道:“若是实在觉得为难就算了,让王爷染个病也行。”
施婳失笑:“王爷千金之体,怎能真的轻易染上病?”
谢翎不以为意地道:“有所得,便有所失,王爷想以此计躲过归藩之事,势必要付出些代价,世上岂会有轻而易举的好处?”
一日后,施婳去了恭王府,找到恭王妃时,她正站在廊下发呆,枝头的梅花都落尽了,嶙峋的树枝间冒出嫩色的小芽儿来,看上去分外喜人。
见了施婳来,恭王妃回过神,摒退了左右,只余一个绿姝在前面看着,拉着她小声道:“婳儿,成了么?”
施婳从袖袋中取出一个一指来高的瓷瓶来,递给她,道:“每日清晨服用一滴,此药有轻微毒性,能使人全身乏力,头晕目眩,似染沉疴,切记,不可多服。”
恭王妃有些紧张,接过瓷瓶,道:“有毒?”
施婳微微颔首,道:“不过毒性很轻,只是症状看起来严重罢了,人是要吃些苦头的,等到夜里时,以蜂蜜泡温水喝下,便可解毒,次日清晨起来再服一次,如此往复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