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有无数种可能,纵然前路困顿难行,亦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获得幸福的机会,就如同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死在逃荒的路上,又或者死在那冰冷的戏班和琼园之中,最后她都挣扎着挺了过来,不想却葬身于那场大火里,便是她自己都没有料到,还会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山穷水尽,柳暗花明,不过如此。
但这些话,若在此时此刻说出来,不免显得流于表面,施婳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道:“明雪,你也要好好的。”
你也要过得很好。
陈明雪笑了一声,有些遗憾地道:“你成亲的时候,我不能去送你了,可惜了,最后仍旧是喝不到你的喜酒。”
“怎么会?”施婳语气柔和,却很是坚决,道:“一定能喝到的。”
她盖着大红的盖头,看不见陈明雪轻轻摇了一下头,却没有反驳,只是笑着道:“好。”
可是两人都心知肚明,谢翎成亲,作为他的师兄,晏商枝一定会来,甚至说不定晏父和晏母也会来,而恭王妃也一同出席,到时候会是如何尴尬的场面?
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恭王妃主动岔开了话题,说起她从前还在闺中时候的趣事来,天不怕地不怕,家里人都拿她没有办法,逗得施婳不时发笑。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急急的脚步声,紧接着朱珠的声音响起:“来了来了。”
恭王妃立即道:“吉时到了?”
施婳也不由屏住了呼吸,手指捏住了衣裳布料,侧耳细听,却听朱珠道:“没,还没到吉时,但是新郎官已经到庄子前了。”
“这么快?”恭王妃有些惊讶地道:“蔡嬷嬷呢?”
朱珠答道:“蔡嬷嬷刚刚在忙,估计正准备过来呢。”
施婳稍微定了定神,恭王妃打趣道:“婳儿,新郎官来得有些早,怕是等不及了。”
朱珠也嘻嘻笑着道:“姑娘姑娘,奴婢方才在门口守着,看见了新郎官,嚯,公子他穿着喜服,骑着马,好英俊呢!”
“朱珠,”恭王妃忽然叫她道:“等过了今日,就不能叫姑娘了。”
“啊?”朱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对,要叫夫人。”
“没错,谢夫人。”恭王妃也笑起来。
两人笑成一团,打趣施婳,施婳有些羞,还有些急:“你们——”
恭王妃笑着道:“祝谢夫人和谢大人百年好合。”
朱珠反应极快,立即脆生生接道:“白头偕老!”
“伉俪情深。”
“举案齐眉。”
恭王妃道:“琴瑟和鸣。”
这下朱珠有点接不上来了,她想了半天,眼睛一亮,大声道:“早生贵子!”
恭王妃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施婳也忍不住笑,嗔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对词儿么?”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蔡嬷嬷的声音响起,喜气洋洋地道:“哎哟,新郎官来催妆了!”
施婳抬起头来,朝蔡嬷嬷的方向望去,但是她蒙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好虚心请教:“嬷嬷,催妆是什么?”
蔡嬷嬷笑了,朱珠笑着抢答道:“就是新郎官等不及了,要催新娘子出门上花轿呢!”
恭王妃好奇道:“嬷嬷,你那盘子里是什么?是信?”
蔡嬷嬷笑容可掬道:“是新郎官的催妆礼啊。”
朱珠惊讶道:“好像是写了字的。”
施婳听着她们讨论,心里愈发好奇了,道:“是什么?”
蔡嬷嬷笑着道:“还是让新娘子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