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直說。」裴知焰不想從他口裡聽見沈小滿,這個話題來得太突兀,讓他警覺。
裴寰揚盯著他,繼續說:「如果他的生活遭遇重大變故,你輕輕鬆鬆說兩句話,就能替他解決,只不過代價是離開他很遠很遠,你會怎麼做?」
「你們做了什麼?」裴知焰的眼眸陡然鋒利起來,瞳孔微放,忽地想起沈小滿接到的媽媽那通電話。
裴寰揚用鼻腔嘆出口氣,抬頭揉揉眉心,低聲說:「什麼都沒做,是他媽媽自己仇家多,恰好撞在這時間倒霉。」
裴知焰不說話。
裴寰揚苦笑:「信不信由你,以為我很願意接你回去嗎?裴家最不怕的,就是家裡亂成一鍋粥,多個你就多個麻煩,爸爸要的就是能者上位。」
裴知焰:「可你還是來了,為什麼?」
裴寰揚:「是你媽媽求我來的。」
裴知焰怔住,忍不住上前一步,「是她做的?」
裴寰揚:「你不問為什麼她不親自來找你嗎?」
裴知焰:「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裴寰揚望著他,搖頭說:「看來她在你心裡沒什麼份——呃!」
毫無預兆地,裴知焰一把攥住他衣領,猛地把裴寰揚壓在門上,脊骨撞門發出重重悶響。
裴寰揚痛地呲牙咧嘴,骨節凸起的拳頭抵著他喉嚨,呼吸有點困難。
「你做什麼?」裴寰揚驚愕,擠出句質問。
裴知焰離他很近,漆黑眼瞳涼薄無光,壓迫感隱隱約約,裴寰揚後知後覺感到頭皮發麻。
「先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她做的?」裴知焰面無表情地問。
裴寰揚仰起下巴,大張著嘴用力呼吸,求生本能讓他用力抓住裴知焰的手腕往下拽,可是紋絲不動。
裴知焰拳頭壓地越來越緊,他毫不懷疑——再不回答,裴知焰真的會下手。
大腦漸漸有些缺氧,在微弱的眩暈中,裴寰揚忽然慢慢笑了起來。
「才八歲……你跟,父親,真像啊,比誰都像。」裴寰揚呼吸急促,「我,多慮了。」
裴知焰的手沒有鬆開一絲一毫的勁兒。
裴寰揚咳嗽兩聲說:「我真的不知道,她和我,本質上還在,競爭……怎麼會把,軟肋送,給我?」
頓了漫長的兩秒,壓在喉嚨的力度減弱,裴寰揚終於扯開裴知焰的手,彎腰捂著喉嚨痛苦咳嗽,發青的臉頰逐漸充血發紅,裴寰揚難受地蹲下。
咳嗽持續了好一會兒,裴知焰默默看著裴寰揚緩過勁兒來,捂著喉嚨,用右手向後撐著木門,慢慢直立身體,抬起臉朝裴知焰扯出個微弱的笑。
「難怪,你身邊那位小朋友,當初絞盡腦汁帶你去京市,費勁製造偶遇,想讓你趕緊被父親領回家,迫不及待想甩了你……他早就看出,你骨子裡就是個瘋子吧?」
裴知焰皺眉,沒反應過來。
裴寰揚聲音沙啞,慢吞吞的,「早點把狼崽子送走,免得長大了被反咬死,還能跟裴家攀個人情,多划算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