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烈深深呼吸一口气,“过去试探试探情况是好,但一个人太过冒险,你可与梁老仙、欧阳公子一起先去。至于龙王师兄弟、灵智上人和彭先生,哈哈,本王武功低微,还得依仗四位相护啊。”
几人皆是应声,接下来完颜洪烈又调兵遣将,分兵两路,一路跟着完颜康过去,另一路则跟在他屁股后面。
他要先去看看包惜弱。
……
包惜弱独居在赵王府角落,她仗着完颜洪烈喜爱,在这里还原了昔日牛家村的宅子,一草一木,锄头篱笆,皆是让人从牛家村搬运过来,耗费了巨大功夫。
大约也是因为和赵王府主体部分相隔甚远,那边杀声震天时,这里仍然是岁月静好,院子里一些鸡鸭鱼鹅,被人照料。
完颜洪烈马不停蹄赶往这里,心中十分担心,但见到这幅场景,总算安稳了些。
他心机深沉,手段狡诈,唯独对包惜弱情真意切,谁也不能否定。以他的身份地位、人品相貌,本不该独宠一个汉人女子,也不该养育别人的孩子,更不提她从不掩饰心中另有旁人,这对任何一个丈夫而言都是巨大侮辱。可完颜洪烈偏偏受得了也经得起,朝中大臣、兄弟、亲友,皆说他中了魔,唯独他知道,这个叫没办法。
所谓“没办法”,就是一见了面,就往天上叫屈,这辈子怎么遇上了这么个女人,她要做什么自己也依着她顺着她。
——就是这样没办法。
完颜洪烈下了马匹,让各大士卒高手在外等着,又令梁子翁、沙通天、侯通海跟着自己,一伙人往宅子里去。过处的那些个家奴,一个个停下工作,低下头来,十分恭敬地行礼。
“惜弱、惜弱。”他呼喊两声,里面传来一声回应。
“在呢,怎么……”
门打开了,包惜弱看到外边儿一队队士兵,惊了一惊,“哎哟,这么多人……出什么事儿了?我说怎么听着外边儿吵吵闹闹。”
完颜洪烈笑道,“你这边没出问题,便没甚大事,只一个江湖上的贼寇作乱,却在为夫掌握之中。”
又商量道,“这样,你先跟我出去,等到平息乱子,再回家不迟。”
包惜弱点点头,让开位置,往里面去了,“那……我先收拾收拾妆容,现在这模样,却见不得人。你也进来喝杯茶水吧,风尘仆仆的,难为你了,稍歇一下。”
完颜洪烈怔了一怔,只觉得包惜弱今日格外温柔和贴心。
他站在此处,正看着包惜弱背影钻进内间,心中一暖,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好、好……”
连续应了几声,向房间里走去。
彭连虎有心阻止,“王爷,咱们……”
完颜洪烈回头道,“烦请诸位,门口等候,却不必过分紧张,爱妻怎会害我?”
往里面走了几步,坐在桌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其实这难得的闲暇对他也分外珍贵,脑子里开始寻思那闹出乱子的女人是谁之类的问题。
彭连虎等人想想也是,门也没关上,自己等人在门口等候,相距完颜洪烈两丈不到,能出什么差错?便也不再争执。
包惜弱在内间收拾了一会儿,往外走出来,果然仪态大方许多。她刚走出来,一眼看着桌子上的茶水,抿了抿下唇,“伱……喝下了?”
“嗯……你说这……”
完颜洪烈还在思忖,随口应了一声,忽然感觉到包惜弱语气不对,抬起头去,只见到一张充满歉意的面孔。
包惜弱苦笑一声,“颜烈,我对你不起!”
颜烈二字,是完颜洪烈当年假扮汉人,连骗带哄,将包惜弱从南方带到北方时用的化名。自从完颜洪烈自报身份,他再没听过这两个字,现在听入耳中,只觉得天旋地转,时光荏苒,仿佛再度回到二十年前与她相识相知的时候。
没办法……我这辈子就是拿你没办法……
完颜洪烈颤抖着想站起来,却踉跄一下,靠桌撑着身子,只来得及说,“下了药……”
“怎么回事!?”
门外的彭连虎第一个察觉到了不对劲,忙带头往里面冲进来。尔后沙通天、侯通海、灵智上人也着了急,灵智上人大手印掌力一催,这破宅子狭窄的门墙立刻倒塌下去,三人在烟尘中一起冲进来。
包惜弱看着声势骇人,忙退后着道,“不是毒药,我不想害你性命。”
话音刚落,四个守卫前冲的势态立刻停下。
甚至被逼退。
有飞腿如影袭来,一人一腿,每一腿皆力道猛烈,竟打得他们不退不行。
“不是毒药,却是令功力暂时消失的‘十香软筋散’。”
一个声音从天而降,声音的主人就是出腿的人。
一个潇洒而落拓,落拓兼忧郁的男子,在他腰间,绑着个酒葫芦。
他逼退了四人,回头伸手,将完颜洪烈穴道制住。再一摸,眨眼间摸遍了完颜洪烈周身,从他怀中抖出一封信件,“这样一来,你便无法催发内劲,将这封贴身信件给震碎了。”
正是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