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吊唁李朝和时袁润远远儿地见过李家兄妹一次,李辞盈哭的很假,李辞盛倒是真真切切地哀戚了一会儿。烧纸钱时,李辞盈趁机把什么扔进了火盆里,这动作幅度不大,偏偏袁润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这就看见了。
袁润叫司礼监扣住她,又从火盆里巴拉出那被烧了一半的东西。
一卷丝帛,上头还有些咒语,很似某些巫蛊的东西。
而大魏禁巫蛊。
“给我查”
至此,终于抓住了李家的尾巴。
李家兄妹被押,赵宏晏不知怎么生了一场病,可仁坊的案
子再次由杨源接手,顺着先前司礼监的线索,很快查出下手的人是江湖客里的人。
江湖客。
入了秋,平城的夜就来的极快。
先是一层一层的浓云淡染,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到了临界点时就瞬息万变,沉沉夜色铺卷而来,吞噬一切。
袁润在东宫辟了个小书房,闲暇时就在这儿坐一会儿,自己捋捋。
江湖客。
他查那红莲业时也关注过这个组织,亦是前夏孟丞相一手创办的,本来是个搜集情报的酒馆,后来隐世,倒成了一个江湖组织。
只是千百年来,早已不似当年那样兴旺了。
可仁坊案子是江湖客的人搞的,还巴巴写了个“净”字,许多人都被这个字儿给带跑偏了,一心觉得就该是先前那白莲教下的手,与东冈和南平两村的案子牵扯不清。
谁能想到背后还有江湖人的影子呢
这江湖人,再往深,应该还是离不了孟家在后头推波助澜。
可真是恶心。
孟家这样,究竟是想干什么竟连江湖人都动用了。先前上朝,简赟快报,说押下孟令书时还押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如今想着,大概就是那所谓的江湖客的人了吧。
袁润自然也不敢擅下论断,但他觉,利用这样的标签推论事情,要比没头没脑时快许多,但也不一定对就是了。
当个思路的话,还是极其具有参考价值的。
李辞盈的事儿也交给刑部查了。
没几天,主管的叶姓郎中前来,客客气气地向袁润汇报调查结果“殿下许是多心了,那丝帛咒语就是一个小教门儿里度人往生的意思。”
袁润只冷着眼看他,“是谁查的”
“这事儿不大,就是下官查的。”叶郎中小意谨慎,斟酌着字词回复,生怕哪句话不对惹怒了眼前的太子殿下。
今日之袁润已非曾经之袁润。
现在袁润已经熟练掌握了几项必备技能,冷眼觑,冷笑以及冷哼,看来已俨然有了太子殿下的气度。
此时,他依旧冷眼觑着“你知道这咒语的意思”
“下官”叶郎中额上冒着汗,话音也开始哆嗦,“本册有记,这句话就是诸天大帝力,度一切冤亲债主,往生永乐就是这丝帛
已烧了不少,残缺太过,下官也是拼凑出来的。”
“这是哪个教门哪种语言”
袁润逼问。
“下官再去查。”
叶郎中只觉自己的中衣被渗出的密汗紧紧吸在了身上。他仓皇行了个礼,转身要走,却又被袁润叫住。
“等等。”
袁润信手写了几个字,又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头也不抬“你叫什么名字”
“下、下官叶自欢。”
“哪的人”
“就是平、平城的人,祖上捐了个知县,家父在广庐省江阳县当县令。”叶自欢说完了,心里又开始后悔,不明白自己怎么能一紧张就能把祖孙三代都给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