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开了纸张,周徊将书页压平,问还在努力跟包装袋搏斗的贺笙:“点点,你不去找你的小爸吗?”
贺笙闻言抬头,看到被几个大人小孩簇拥着的纪敛,淡定地低下头:“不去。”
周徊有些惊讶,放平时,纪敛一被人缠上,贺笙早就飞扑过去抢占他小爸身边的第一位置了,这次怎么变得那么乖了。
不需要周徊开口询问,贺笙自己打开了话匣子:“我、我知道小爸心里有我就好了,我要当个大度的小孩,这样才能配得上小爸的喜欢呀。”
他这番话,真不像一个三岁多的小孩能说出来的,配上奶呼呼的童音,听得人耳根软。
周徊面上浮起几丝淡笑,伸手拿过贺笙手里的棒棒糖,轻松撕开封口,取出棒棒糖递还给贺笙。
“谢谢小徊哥哥。”贺笙高兴地将棒棒糖塞回袋子里。
周徊不解道:“你不吃吗?”
贺笙把包好的棒棒糖往地上一摔,棒棒糖顷刻间碎成了无数块。
他捡起包装袋,将袋子捧到周徊面前,笑道:“我、我想跟小徊哥哥一起吃。”
周徊脸上仍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心里却被一波接着一波的暖流冲刷过。
在纪晚进入这个剧组之前,他跟贺笙的关系算不上亲近,也没到过于生疏的程度。
严格来算,他跟贺笙第一天时,还因为纪敛吵过一次架。
那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吵架,回去后,他还是挨了老师的一顿训。
不是第一次被老师批评了,但那天,他的心情异常畅快。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完全释放自己原来是那么开心的事情。
不过,那次之后,他又将自己封闭在了被规矩束缚的壳子里,再也没有像第一天时那样的活泼。
也是从那之后,他跟其他三个小朋友的关系一直保持在‘认识但是不熟’的状态。
跟贺笙变成如今这么亲密的关系,好像是从他给贺笙打第一通电话开始。
某一次,他听到了父亲和秘书的谈话,得知纪晚生病了。
心病,比所有的病都要难根治。
父亲很担心纪晚的情况,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纪晚。
听说纪晚要进组拍戏,纪晚不想带上助理,只有纪晚一个人,不光是父亲,他也很担心纪晚会出事。
他特意打听过,纪敛和贺笙也在这个剧组里,他鼓足了所有勇气,才给贺笙拨打了电话。
这通电话将他们之间未曾系上的纽带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他很庆幸自己的勇气,也感谢贺笙的主动关怀。
“小徊哥哥,你不喜欢吃棒棒糖吗?”周徊一直没有动作,贺笙开始怀疑自己太过擅作主张,没有询问过周徊喜不喜欢,就直接将糖塞给了周徊。
贺笙犹豫着要把糖收起来时,周徊伸出了手,从袋子里拿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糖果。
“谢谢点点。”周徊真诚道谢,将糖放进了嘴里,不过是一小块糖果而已,还没完全抿开,糖果的味道便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不怪老师曾经对他多次叮嘱,这些东西很危险,一旦沾染上了,就会被迷失心智。
从有记忆起,周徊就被告知,他是父亲的独生子,将来是要继承所有家业的,他的担子很重。
从四岁起,他的言行举止就被诸多规矩限制,或许更早,在他有清晰的记忆之前,他就被束缚住了。
糖果这种东西,只有在过年和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到,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有违他的身份。
老师那么教育他的时候,他相信了老师的说法,也坚持到现在,未曾对老师的话产生过一丝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