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魔修、人修數不勝數,淹沒了他的身影,只能透過碎荊的劍光判斷他的位置。
顧凜喃喃:「他好像……更強了。」
是更強了,一人對抗這些人也不顯吃力。
一個渡劫中期,對上?數百元嬰後期、化神期、大乘期的修士竟然遊刃有餘。
裴歸舟緊緊盯著被吞噬的少年,其實只能看到銀白?冷冽的劍光,但他知道那是謝卿禮。
「阿禮……」
直到殺乾淨最後一人,謝卿禮收回劍垂看著滿地殘屍。
白?衣上?儘是血水,無一是他的血。
少年面無表情,頂著昏暗的蒼穹和遍地殘屍血水,一人孤零零地望著他們。
他的目光在?江昭、蘇楹和顧凜的身上?掃過時?是平淡的,可當落向裴歸舟之時?,少年不動聲色捏緊了手中的劍。
一身紫衣的人與他一樣豎著高馬尾,面容清雋剔透,漆黑的眼中是小心翼翼與親近,很純淨的眼神,與阿娘房中掛著的畫像幾乎一模一樣。
他曾經以為他死了。
謝卿禮抿了抿唇沒說?話。
裴歸舟反而笑了,率先一步上?前將他攬進懷中。
他拍著少年的脊背:「阿禮,辛苦了。」
謝卿禮沒動作,雙臂依舊垂著,像是被抱著的石柱一般,不回應也不說?話。
其實很陌生,跟程念清給他的感?覺一模一樣,他對他們的認知都?是從旁人的口中得來的,一點也不熟悉。
只知道自己?有個很好的小姨和父親,只知道他們是他的親人,只知道自己?應該護住他們。
「阿禮,這些年我很想?你們。」
想?他和謝鳶。
提到另一個人,少年喉結微微滾動,眼底忍不住翻上?紅意。
唇瓣翕動幾瞬終於找回了聲音:「阿娘她……」
裴歸舟沉默一瞬,再?開口時?嗓音哽咽:「我知道的,爹知道的,有我在?,阿禮,今後爹會護你的。」
「是我的錯,是我沒護好你們母子,是我的錯。」
他緊緊抱著謝卿禮,少年安靜任由他抱著,垂著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昭三人沒吱聲,留給他們父子二人獨處的空間。
走到這一步怪的了誰呢?
謝卿禮怪自己?身懷穹靈劍骨,因此讓三家為護他慘遭殺戮。
裴歸舟怪自己?與謝鳶成了婚,沒有護好謝鳶,令自己?的妻子慘死,孩子被囚。
程念清怪自己?的存在?讓沈敬和席玉與浮煞門?合作,因此間接害謝家而亡。
明明他們都?沒錯,錯的不是他們,卻反而要受盡譴責,被自己?的心結困死。
只有幕後真兇還在?瀟灑活著,沒有一點悔悟。
蘇楹抱著江昭,淚珠無措地落下。
怎麼都?沒想?到幕後真兇是溫觀塵。
她重傷無法習劍,是溫觀塵提議讓她跟著他學陣法,他為人懶散不是一個合格的師父,對她多是放養,但也教會了她許多東西,會將她的屋子收拾的寬敞靚麗,在?寒冬時?為她添上?上?好的銀炭。
可偏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