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不清,卻還是費力看向那處。
她看到謝卿禮冷著臉,單手執劍,安然走出陣法,每走一步都有一人倒下。
「謝卿禮……」
雲念的聲音很小,但那白衣青年還是聽見了。
他漠然看過來。
他並未見過她,或許以為她與江昭是一夥的,或許看出了她只是個金丹沒有威脅。
他的視線只停留在雲念身上一息,隨後收回眼,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奢侈。
雲念的眼睫顫抖。
以前在聯盟學習,生活安寧順遂,進入穿書局後也只是跟著前輩打打下手,有什麼事情都有前輩幫忙處理。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做任務。
她不想死在這裡,不想放棄這次任務,不想讓這個世界崩塌,不想讓江昭他們死。
也不想謝卿禮走向原書的結局。
她為何什麼都做不了?
她為何要在這裡看這些?
她看到青年高挑的身影,瞧見他平靜下隱含瘋狂的雙眼。
她聽見他清冷不屑的聲音:
「這般弱還想攔我?」
弱。
她不就是嗎?
因為弱,她打不過那神秘人,親眼看見他廢了彼時只有七八歲的謝卿禮。
因為弱,她阻止不了謝卿禮殘殺她的同門們。
若一切終將按照既定的軌跡走呢?
她以為對他好,他便不會被心魔吞噬走向滅亡。
可卻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在劍境裡,她在密林中撿到了重傷的他,救了謝卿禮。
可在過去沒有她的現實世界,有人救過他嗎?
囚禁是真的,虐待是真的,傷害是真的。
他憑什麼要為她放下仇恨呢?
憑她給的那些小恩小惠?
他的仇不報,心魔遲早會吞噬他。
但她不知道他的仇人是誰,連他自己都尋不到。
從頭到尾,她的任務就是錯的。
她的任務是消除他的心魔。
可他的心魔不可能根除。
裴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將她包圍,但只有她一人能夠聽見:
「這就是謝卿禮的結局,也是你們玄渺劍宗的結局,雲念,你要拿什麼去改變?」
雲念咬牙翻身,雙手撐地掙扎著要爬起身來。
「不。」她吐出口血,喘息著站直身體,「這不是結局。」
裴凌:「這是天命。」
雲念回駁:「沒有什麼天命。」
她竭力維持自己的身形。
「我想明白了。」
不應該讓他放下仇恨。
是她一直以來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