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念一邊搓著指尖,一邊抬頭看他:「你的傷好些了嗎,怎麼起來了,這院中冷。」
謝卿禮卻搖頭:「傷的不重,多謝雲師姐為我療傷。」
雲念放下手湊上前去,輕聲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姓雲?」
謝卿禮來的這一年,雲念可從來沒有去過外門。
少年卻只是在她湊上前時不動聲色退後一步,依舊是微垂著頭,瞧著一副不敢看她的模樣。
「師姐的腰間掛著踏雪峰的弟子玉牌,玉牌上刻有雲字,踏雪峰姓雲的弟子只有……」他抬眼與雲念對視,喊出了她的名字:「雲念。」
聲音清潤,像是山間的溪水汀汀作響。
謝卿禮的眉眼柔和清雋,一陣夜風吹拂而來,捲起他高束的馬尾。
雲念彎起了眉眼,直起腰身笑著說:「巧了,我也知道你是誰,聽說第十二門有名弟子頗有仙人風姿,想必你就是謝卿禮吧。」
謝卿禮恭順答:「仙人之姿不敢當。」
雲念沒忘記白日的事情,在系統的催促下找了個說辭:「早便聽說元長老釀酒頗好,今日我本是前去第十二門找元長老求一壇酒,見到了常宣那些人欺辱謝師弟,這在玄渺劍宗是大忌,我便上前教訓了他們。」
「多謝師姐。」
雲念滿不在乎道:「不用謝,你也幫了我。」
她頓了一瞬,目光看向謝卿禮的肩頸處:「多謝師弟幫我擋下了赤翎獸的那一爪。」
那一爪將他傷的可不輕。
雲念有些愧疚。
謝卿禮覺得有些好笑,眼前還不及他肩膀的人低垂著頭,周身方還靈動活躍的氣勢陡然間低沉下來,像個要不到糖生悶氣的小孩子。
這又是什麼把戲?
他心下嘲諷,語氣卻還是謙和:「雲師姐不必如此——」自責。
話還未說完,方還沉默垂的人忽地抬起了頭,頹靡的語氣也一掃而空:
「不過謝師弟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拔除火毒的。」
謝卿禮還未反應過來,雲念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你先坐,這藥是我師父開的,可暫時替你緩解毒素,你的經脈寒涼與這火毒有些相衝,怕是不太好受。」
謝卿禮順著她的力道坐下。
雲念湊的很近,端起來藥罐遞給他。
她眨巴眨巴眼:「藥有些燙,但我師父說不可放涼,你慢慢喝。」
距離太近,他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清香,有些像那桃花的味道,衝散了些許藥湯的苦澀。
謝卿禮默不作聲地看了眼四周的桃花樹,若是等到明年三月,漫山遍野的桃花開放,整個踏雪峰都會是這股香味。
好聞,但有些膩人。
「謝師弟?」
謝卿禮收回視線,唇角已久掛著笑意,伸手接過藥罐:「多謝雲師姐。」
意外之間指尖觸及,雲念感覺到從指尖上蔓延上來的寒意。
他的指尖……好涼。
冰冷似霜雪。
雲念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