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時候的刕鶴春即便是二十五歲了,卻沒有一點兒十五年後的老成和脾性。
他現在的寡言少語竟然只是表面上的,實則修嘴沒修心,心裡應該很躁動——她都看出來了。
但這樣就生氣了嗎?她不過是不願意再跟他說那麼多話罷了。
若是這般就要生氣,那她過去十五年裡笑臉貼冷臉,努力湊過去跟他說話之後得不到回應又可以生多少氣呢?
她想到這裡,不由得又想起趙氏早上生氣的模樣,竟然一不小心笑了出來。
……有些暢快。
這算不算無意之中報復了一小下啊?
那報復他們也太容易了。
刕鶴春:「……」
他確實沒脾氣了,道:「什麼事情好笑?」
折綰收了笑臉:「沒什麼。」
刕鶴春不去跟個小姑娘辯解這個,只道:「待會見了岳父岳母,對川哥兒要親近些。」
看在她還年幼的份上,他願意再教導教導。
要是她自己知曉努力上進就好了,他就可以甩開不管了。朝堂的事情那麼多,他真沒有時間為她多操心。
一切還是要靠她自己。
折綰便又點頭。於媽媽瞧見兩人的氣氛不太好,心裡高興,伸出手去接川哥兒,「老奴抱著吧,給川哥兒餵個果子。」
刕鶴春卻皺眉,「三歲了,吃個果子還要餵嗎?」
他從小矮几上拿了香果給他,「可以自己吃嗎?」
川哥兒很激動,「可以的。」
他話說得很清楚。
他很喜歡父親,但父親來去匆匆,也不怎麼來看他。他依著父親,道:「川哥兒還可以自己吃飯了。」
刕鶴春笑起來,「這才是好孩子。」
折綰見他們父子情深,扭過頭去撩起窗簾看外面的人群擁擠。
她病了之後,一直都沒有出過國公府的門。應該說素膳去世之後,她就覺得外頭的天並不是那般吸引她了。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死了也好。死了跟素膳一塊做伴,來生也許還能做個姐妹。
她到最後的那些日子,一點也不羨慕人間煙火。她只是盼著自己在睡夢裡死去,那樣病痛也不會折磨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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