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屏住呼吸,放輕腳步走近,但是金蝶貝已經察覺到了熱源的靠近,警惕地合緊貝殼。
「你。。。好了嗎?」
薄靳綏溫柔地問著,期待金蝶貝能用它自己的方式給出答案。
水面安靜,漣漪都不曾泛起。
薄靳綏堅信自己沒有看錯,這三個月內,金蝶貝沒有吐過一個泡泡。
終於醒了。
薄靳綏低頭笑,屈指敲了敲魚缸,「別裝死。」
金蝶貝受了驚,瑟瑟躲在魚缸角落,然後在薄靳綏的眼皮底下,一點一點鑽進沙子裡。
薄靳綏皺眉,擔心粗糙的沙子會進入到貝殼的傷口中,冒犯的伸手進水裡,輕捏住貝殼揪了出來。
「你受傷了,不可以鑽沙子。」
薄靳綏已經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溫柔,可沒想到還是嚇到了金蝶貝。
手中的金蝶貝幅度極輕的顫抖,幾顆水珠墜落跌進缸內,薄靳綏沒有動,直到金蝶貝在手中停止顫抖,任他「xiu~」一聲滑了下去。
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害怕人類到這般地步,薄靳綏垂眸看向手心,只有水,金蝶貝甚至都分泌不出保護自己的粘液。
鑽進水中的金蝶貝只敢貼著沙子,緩慢移動到對角,心裡告訴自己不要怕,卻用行動展示你不要過來。
薄靳綏看得出他的抗拒,沒有繼續待在這裡。
金蝶貝需要時間去消化他現在是安全的這件事,最好還是能夠明白,他已經被a1pha臨時標記過,雖然標記已經消失,但事實是存在的,薄靳綏不允許金蝶貝不記得。
現在能做的,就是靜靜等待金蝶貝化形。
轉眼瀾都已經入夏,二樓臥室窗外的楓樹枝繁葉茂,微風吹過,掀起悠揚的鳥鳴。
金蝶貝安然度過了春日,在漸漸升高的溫度中迎來了即將化形的過渡期。
薄靳綏給了他單獨療傷的時間與,只是有時會忍不住來浴室偷偷看趴在水底吐泡泡的金蝶貝,但金蝶貝還是會在他靠近的時候鑽進水底,朝夕相處做了將近半年的鄰居,還是一點面子不給。
於是薄靳綏打算讓他脫敏。
諮詢了他的私人醫生沈灼,長篇大論的繁瑣術語聽得薄靳綏很是頭疼,最終沈灼給他解釋了一下:「你說那些omega喜歡你哪裡?就算你不解風情整日擺著一張棺材臉,還是有大把的omega撲上來。」
薄靳綏坐在他的對面,吝嗇地從嘴裡擠出一個字:「錢。」
「不止,因為你的臉,因為你的身體。」
金蝶貝創傷後應激的主要表現在拒絕他人的靠近,想讓他脫敏,就需要不斷的靠近。
擁有人類全部特徵的妖精最大喜好就是世界上一切漂亮的事物,這是沈灼熬了一個周的大夜,研究了金蝶貝近百年的生活習性才得出的結論,所以薄靳綏想要靠近金蝶貝,就要利用金蝶貝喜歡漂亮事物這一特點。
「誰不喜歡漂亮男人的靠近呢,你說是吧,薄大美人。」
薄靳綏看著沈灼,仿佛在看著一具屍體。
沈灼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既然金蝶貝不喜歡你的靠近,那你就每天和他碰一碰,貼一貼,讓他知道你是沒有危險的,最好能讓他感受到你的魅力。」
「去吧,去誘惑他。」
第4章要破產了,不給孩子穿褲子
誘惑他人這種低下的辦法絕對不會出現在薄靳綏的認知里,但從沈灼的嘴裡吐出來也並不意外,這個人撇除一手正兒八經的醫術,全身上下都印著流氓二字。
但好像除了這個又沒有更迅捷有效的方法,薄靳綏一時也很糾結。
a1pha會形成潛意識裡的認知,被他標記的omega必須以同樣的心意對待自己,否則會讓a1pha變得極度焦躁。
金蝶貝在他的臥室里安然渡過了小半年,卻沒有一天對薄靳綏展露出順從的姿態,他的貝殼上好像有感應器官,一旦薄靳綏靠近浴室,他的貝殼便會迅合緊,然後縮在魚缸的角落裝死。
薄靳綏倒摸不准這是怕他還是單純的不想讓他靠近,但不論是哪一種,薄靳綏都不打算讓金蝶貝繼續這樣下去。
怎麼說他也是救命恩人,每天都用一個圓滾滾的貝殼屁股對著自己算怎麼回事。
今天必須讓金蝶貝服軟,所以薄靳綏提前下班,打算實驗一下沈灼的辦法。
*
金蝶貝安靜趴在魚缸內,之前受的傷太過嚴重,就算被a1pha的安撫信息素滋養了好久,仍沒有開始恢復的預兆。
他在刻意推遲身體的恢復,安撫信息素帶來的能量全部被他用來醞釀化形的基本需求。
對金蝶貝來說,6地是痛苦的來源,包括人類,全部都是危險且致命的,他必須回到大海才能給虛弱的身體帶來足夠的補養。
但是貝殼形態根本沒辦法支撐他走很遠的路,為了從這裡離開,他必須化形。
雖然利用a1pha的安撫信息素供自己化形很不地道,但金蝶貝沒有辦法,他要活下去。
經過長達三個月的判斷,a1pha會在清晨離開,太陽落山之際回來,他要在a1pha不在的這段時間內化形離開。
積攢很久的力氣在這一刻全部爆發,魚缸內形成小小的漩渦,金蝶貝靜立其中,強忍貝肉撕裂變成四肢帶來的痛苦,在海水強烈的衝擊下緩慢化出人類身形。
這比尖刀刺進身體還要痛百倍,因為有了目標,所有的難堪都顯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