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不说的话,林简又自觉憋屈,况且说到底,腾晟也算是沈氏的二级子公司,那不管赚的还是赔的,都能算得上是沈恪的钱。
林简抿了一下唇角,想——就当给冤大头提个醒吧。
但无论如何,在他人面前复述是非这种相当于变相告状的事情,林简是做不出来的,于是他思忖半晌,也只是说:“工作上的一点小事。”
“工程现场的一个单元和设计方案上存在一点小的误差,可能要相关部门重新评估一下。”
说完便不再多谈,显然是言尽于此的意思。
沈恪听闻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也没有多说,只是“嗯”了一声,过几秒,抓了一把他的发尾,才说:“既然是小事情,就不要让自己的心情受影响。”
比起工作上的小障碍,他倒是更在意林简的心情。
“怎么能不受影响啊?”林简在黑暗中叹了口气,额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一下,带着一点不明所以撒娇的口吻问:“教教我?”
“还学啊?”沈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静了片刻后忽然笑出声来,“这次拿什么交换?”
林简被他这样一问,霎时想到了不久前在沈恪书房的那次“现场教学”,脸色难以抑制地热了起来,咬牙道:“又欺负人是吧?”
“不会,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欺负你。”沈恪沉沉地笑了一声,嗓音在幽暗的环境中有种低哑而模糊的温柔:“不过,不要因为生活或是工作中的小插曲影响心情,有些不值得。”
“这个我能控制么?”林简口吻清淡,但仔细听却依旧能辨别出一丝颓然,嘟囔道,“说得挺轻松,你久居高位,自然没人敢来触你的霉头。”
“这是什么傻话?”沈恪笑起来的时候胸膛有微微的震动起伏,但是音色却始终舒缓平和,“只要人活着,就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和形形色色的人,不管是事还是人,只要有交互,就一定会有摩擦和不顺,但是客观世界
虽然不以个人意志发生转移(),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可以自控的。
理论而已?()_[((),实践太难。”林简稍显执拗,看来这个“不开心”的程度不如沈恪以为的那样轻松,“不悲不喜的是和尚。”
沈恪一愣,被他这句孩子气的话成功逗笑,略带无奈又纵容地拍了一下他的头顶,“不可妄言……没说让你修心到那个程度。”
林简安静地不再说话,沈恪便轻轻叹了口气,温声道:“关键要看值不值得,以及,要看你的不开心有没有作用。”
“一件事发生了,你如果不满意或者不赞同,事关自身当然可以发脾气,可以摆脸色,甚至可以发泄坏情绪,但是结果呢?”沈恪不急不缓地说,“如果你的情绪能影响或是改变最终的结果,那么发泄一通无可厚非,但若是不能,那就没有意义,倒不如克己自持,静观其变,要知道,万事万物总有物极必反和否极泰来的时机。”
林简在沈恪怀中微微仰起脸,找到那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片刻后,说:“还有吗?”
“情绪是很珍贵的东西。”沈恪低头,在一室浓黑中准确寻到林简的眼睛,用嘴唇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的眼皮,又说,“所以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要轻易浪费给外人,因为那些人不会在意,也不会珍惜,更不会因为你的心情好坏而改变行为结果,所以不值得。”
“那给谁?”林简心口微微发烫,明知故问。
“给我,给所有在乎你的人。”
林简喉结不受控地滑动一番,低声问:“怀情绪,你也要?”
“为什么不要?”沈恪又笑起来,淡声回答,“不仅是糟糕的情绪或是败坏的心情,甚至你的缺点和无法改变的坏习惯,我都要,都接着。”
“你……”林简怔然片刻,嗓音有些不稳,“为什么?”
“因为那样的你才是完整的。”
是完全属于他的一个人。
他要他的全部。
全部都是他的。
林简保持着微微扬头的姿势,在幽暗的光线中,一瞬不瞬地看着沈恪的眼睛,心头烦躁的冷意被驱赶,只剩下这个人留下的熨帖的余温。
半晌,他一晚上都略显紧绷的肩背终于松弛下来,一仰头,在沈恪的唇角亲了一下。
像是被安抚驯服后,终于肯向主人示好的小动物。
沈恪眼尾稍稍弯起,垂眸看着林简模糊的侧脸轮廓,问:“开心了?”
“嗯。”林简声音还是有点闷,“开心多了。”
“嘴硬。”沈恪无奈笑了一声,轻轻动了一下被林简搭了一晚上的腿,没想到怀里的人霎时皱眉“唔”了一声。
沈恪讶异地停下原本还想转个身的动作,停两秒,放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忽然在两人之间一晃而过。
“看来不单是嘴硬。”沈恪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刚刚掌心转瞬即逝的触感分外明显,他难得意外,“林设计师,你该不会这么半天都是这个状态吧?”
林简庆
()幸此时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也被厚重的窗帘全部挡在窗外,幽暗的环境是脸红的最好遮掩,他咬牙道:“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不都这样,你以为我也三十五啊?”
这话说得就有点欠收拾了,不过沈恪倒是没在意,只是双手忽然扶住他的腰。侧,手臂一抬,就将人扶了起来,坐着放在了自己肩上。
一时间的天旋地转,林简猝不及防,一把抓住了床头的木栏,才不至于重心失衡栽到他脸上。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