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今天不在,初伊没看见他,想必是杨隐舟亲自开车回去。
他的车停得有点远,走过去的路上两人的手始终没松开。
到了以后他手机响了,于是走去角落接了个电话。
初伊自觉地坐在车上等他,回想起刚走过来的一路,那股微妙情绪依旧未散,不仅如此还如同失控的藤蔓在她脑中肆意生长。
她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回想起小梁吃饭时说的话,为了减少自我感动而产生不必要的情绪,又变回了那种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
杨隐舟通完话回来开车离开,驶过最拥堵的两段路后,发现从上车到现在她一直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盯着眼前的马路发呆,中途扭头去看她一眼问:“还不舒服?”
初伊没吱声,摇了摇头。
杨隐舟感觉她怪怪的,具体哪儿怪又说不上来。
按理说应该是消气了的,刚过来的时候一直让他抓着手,这会儿又突然变得死气沉沉,对他爱搭不理。他只能理解为她是真的不舒服,估计是刚在路口吹风又吹着凉了,却碍于面子没跟他说实话。
初伊觉得无聊,打开手机看见许吱给她发来信息问她上车没有,她回复说在门口碰见了杨隐舟,这会正在回家的路上,顺便问她怎么样了。
许吱:别说了,我累死了,上班都没这么累过!我刚把他弄回家呢,你说他看着这么瘦跟条细狗似的,怎么这么沉啊?
初伊笑她:人家好歹是男人,沉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说他也有一米八啊,光骨头就挺重的。
许吱:说的也是。你说你在门口碰到了杨隐舟,不是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啊?京北这么大的地儿都能让你俩碰到一起,这是什么缘分啊?
初伊:我们吃饭的地方在他单位附近,他今晚在那里有应酬,所以就正好碰到啦,跟缘分没关系。
许吱:不行,我还是觉得很神奇,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初伊见她还是不相信,原本不想跟她较真的,想了想还是打开相机偷拍了张照片发过去,以证明她身边开车的人的的确确是杨隐舟。
照片里只出现了杨隐舟的手,手上戴着一只二十几万的表,看到表以后许吱信了。
许吱:哇,你俩真行!你跟他一起回去我就放心啦,不说了我也要回家了。
初伊:到家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结束聊天,初伊放下手机抬起头,正好看见杨隐舟伸手把车内的暖气调高。
她侧头看他一眼,抿着唇还是没说话。
杨隐舟发现她看过来,冷不丁地问她一句:“还冷不冷?”
初伊心里“嗯?”了一声,寻思着她没说过她冷吧,摇了摇头告诉他:“不冷。”
男人不相信,忽地伸了只手过来想探一下她手背的温度,初伊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将手缩回。
杨隐舟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初伊愣了下,下意识地想去解释什么,张了张唇还没说一句话,又听见他问,“今晚跟同事一起吃饭?”
初伊说:“对。”
好似方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杨隐舟语气自然:“吃了什么?这家的卤煮还不错。”
初伊:“没吃这个。”
杨隐舟:“下次试试。”
初伊:“嗯。”
她的回答太过敷衍,一句话拢共不超过四个字,杨隐舟已经不确定她是否已经消气。
前面路口亮起了红灯,他停下车,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眼看前方,这一次他选择了沉默,没再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初伊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觉,她内心有一丝慌乱,偷偷看他一眼,很快败下阵来。回头自省了一顿,觉得自己有些许幼稚,似乎试图在用一种态度去证明什么或掩饰什么。
而且,她实在做不到一直对他这样。
杨隐舟于她而言,不仅是跟她结了婚的丈夫,还是从小陪着她长大对她很好很好的哥哥。
妈妈去世以后,初伊情绪一度很消沉,院里的小孩都暗地里排挤她,不带她玩耍,她一直没什么朋友,是他和杨亦森的出现,让她的童年有了那么一丁点美好的回忆。
除了三年前他做的那件让她无法理解的事情以外,初伊想不到他还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儿。
昨晚帮她换衣服也不过是担心她着凉怕她再次生病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拿了证的合法夫妻,这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若在这件事上再计较下去会显得很矫情,初伊觉得她要再这么使小性子下去,可能会有点过分了。
十几秒的时间,绿灯亮起,杨隐舟踩下油门继续往前开。
初伊盯着窗外经过的一家连锁蛋糕店,突然笑着扭头对他说:“看,这竟然有茉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