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回想起了侍女涕泪交加的说出的话语。
“我们去清扫的时候,全都是血……”
“从那条道路一直到宅院的门口,那些全部都是悠依小姐的血……”
在昨日那个寒冷又疼痛的雪夜,她就那样流干了所有的血,都不惜要爬到禅院一族的门口,她在最后一刻都那样的想要离开这种鬼地方。
“没关系,蠢丫头啊。”甚尔的眼神忽然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揪住禅院远泽的头皮拖行着他——而无人胆敢阻拦气场磅礴的天与暴君。
“哥哥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禅院远泽一开始还能抬起胳膊勉强反抗几下,最后竟然是没有了声息,直到他意识到禅院甚尔正在带着他去什么地方的时候,求生的意志又占据了上风,他惊恐的踢打着,扭动着,并不想被扔进那个深渊。
禅院甚尔带着他走进了忌库的最深处。
而他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钥匙,竟然是徒手拆掉了大门,外加将那层帐,撕出了一道狗洞大小的缝隙。
不过他没有咒力,那缝隙也随时会闭拢。
禅院远泽的嘴里喊着“不”,“不”,他一面徒劳无功的想要挣扎着离开。
当初将甚尔骗进忌库,昨日霸凌女孩满足内心的变态欲望时有多么得意,如今他就有多么绝望。
“甚尔,不,甚尔大人!求求你别把我放进忌库,我可以给你钱,我还有很多名贵的咒具,给你,全部都……”
“我只要一样东西。”
“您说,您说!”
“我的妹妹悠依的性命,还回来。”
“……”
他望着彻底失声的禅院远泽,眸色冰冷,不留余力的一脚踹了出去,后者自然是堕入了一片咒灵的深渊中,被一片看不出是肢体还是触手的东西缠绕住了身躯,尖叫声也被彻底埋没。
处理完了那一切,禅院甚尔摇摇晃晃的回过头,往悠依的院落方向而去。
她的居住环境并不好,而那破败的院落,甚至已经被翻的一片狼藉,怕是都奔着那个女人留给她的遗物而来。
放眼望去,居然可以用家徒四壁,四面漏风来形容这间小院。
禅院甚尔四下看了看,他将悠依那件常穿的一些外袍全部拿起来,点燃烧成了灰烬,又装进了罐子里面。
那就这样吧。
他拍了拍手中的罐子,接下来心里所想的却是将这方圆十公里游荡的咒灵统统杀光,毕竟它们都有吞噬了悠依身体的嫌疑。
到最后,就连能够安葬的尸骨都没有留存。
那个鲜活的,灵动的,会笑的孩子……
“走吧,哥哥带你离开这个垃圾地方。”
“接下来想去哪里?吃炸鸡?冰淇淋?牛排?”
“去看电影,游乐场?还是儿童水上乐园?或者你想和哥哥一起去赛马场吗……哈,我开玩笑的。”
“不着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去慢慢做这些事情。”
天与暴君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禅院家,那道阻拦和束缚了他十几年的门,和内心无形的大门,就那样轻轻松松的被跨越出来。
他回过头望着那建筑物古朴又庄严林立的庭院,他仿佛跨越时间,看到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中,那个匍匐到了门前,只离她眼中的自由,差一步之遥的小小身影。
“悠依……”
指甲陷进掌心,掐出了血液,他一字一句的念着妹妹的名字。
。
悠依正在跟随留云借风真君还有师姐甘雨,一起进行简单的仙术修习,她的进步很快,如今不止是元素力的攻击与爆发方式,仙君们甚至发现了,她的身体里拥有着能够治疗的天赋。
这自然是不能浪费的。
这孩子,迫切的需要能够自保的能力。
悠依正在山顶盘坐,感受天地间流淌的风元素,另一边的甘雨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轻轻的呀了一声,她赶紧取出手绢,轻轻擦拭着悠依的眼睛。
“怎么了?是难过了吗?”甘雨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作为新晋的师姐的她耐心又有些无措的哄着可爱的小师妹:“悠依,别哭……你要摸一摸我的角吗?”
“……我没事的。”悠依摇着头,她哽咽着说:“我只是……只是有点儿想哥哥了。”
在刚刚那一瞬间,没有由来的,忽然很想很想,不知道为什么。
留云借风真君了然:“哦,你想魈了,但是他今日的任务似乎有些繁重,一时半会过不来,不如这样,你们一边修行着,我一边同你们一起讲一讲,魈那孩子小时候的事情,也好缓解心情……”
甘雨有些惊讶的捂住嘴巴:“师,师父!”
悠依:“欸?”
留云借风真君:“怎么了,都不愿意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