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那是你的?」
「弟弟。」季眠答道。
他唇角勾著,好似很為許知夏的到來高興。但黑眸卻死死地鎖定著許知夏的身影,仿佛要將其捲入瞳孔中陰暗可怖的漩渦中去。
他能夠聽到那些被深深掩藏的,來自於許池秋的強烈怨恨。
『許知夏,為什麼每一次,你都能夠毫不費力地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輕而易舉奪走了父母的全部關注;上學時,你永遠能夠令老師同學開懷大笑,而我卻只能被人群忽略躲在角落裡仰望……』
『而現在,你還要貪得無厭地奪走秦琰,我唯一擁有的東西……』
這些恨意如同一把把利刃,不斷地試圖刺穿季眠的靈魂屏障,令他感到微微的窒息。
許知夏跑得很快,墨發飛揚,半分鐘就帶著一陣風來到季眠面前。
「哥。」他喊完,又看向季眠身旁的溫鈺,對他彎起眼睛,笑得乾淨無害,「這是哥你的朋友嗎?」
「許池秋」眼睫顫了下,呼吸急促些許。
又來了,這種笑容,能夠奪走他的一切的笑容……令人噁心。
溫鈺對上許知夏的笑眼,一瞬間晃了神。「我跟許先生剛剛認識……」
「哦。」許知夏敷衍地應完聲,就湊到了自家哥哥身邊。
雖然是弟弟,但他已經比季眠還要高几公分了,這兩年身高估計還要再往上竄一些。
等到明年,興許就要高出季眠半個頭了。
這時,秦琰也過來了。
許知夏道:「我跟琰哥剛去看海了,很有意思,哥你有去看過嗎?」
「許池秋」搖搖頭,只笑不語,眼睫下的眸色冷極。
這個時間的海面,有個屁的意思。
秦琰的表情微微有些尷尬,畢竟是他跟許知夏獨處,卻把許池秋這個病人獨自留在這裡。
他道:「抱歉池秋,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那麼久。」
「不礙事的。」
許知夏也反應過來什麼,怔了怔神:「我、我沒考慮到這一點,把哥你一個人晾在這裡。」
「對不起哥,我……」少年的臉上滿是後知後覺的自責,看得人心中一揪。
秦琰就心疼了。
許知夏年紀小,哪裡能事事都考慮得那麼全面?根本沒必要為此這樣責怪自己。
「這有什麼,是我自己不願意去甲板,留在這裡休息的。」季眠笑道,「何況,你們是出來玩的,總是圍著我轉跟在醫院裡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