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具身體自然的反應,連季眠自己都為胃中翻湧的不適感到詫異,他問:【水果都吃不了嗎?】
他知道人在生病的時候,吃一些葷腥的東西會犯噁心,可是哪有人吃水果也想吐的?
系統答道:【是的,否則許池秋也不會這麼瘦了。】
季眠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的確是很瘦,瘦得過頭了。
腕骨突出,手臂上的肉幾乎包不住骨頭,好在病號服將他難看的手臂全部遮住了。
秦琰又遞給他一瓣橙子,季眠強忍著不適接過。
「覺得悶的話……」秦琰看著他安靜咀嚼的側臉,遲疑地開口:「後天有一場宴會。林家的二公子婚,邀請了許多名流以及明星,在郵輪上舉辦,我也收到了邀請。」
他剛說完,又自顧自地搖搖頭,否定了自己前一秒的提議,「算了,不合適。宴會太鬧騰了,且要在海上待三天,會影響你養病。」
郵輪里雖說會配備醫療資源,但許池秋的身子骨弱,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還是有風險存在。
「三天?」季眠偏了下頭,仿佛來了興致,「一直在海上麼?」
令他感興的不是三天的海上宴會,而是可以跟秦琰共處整整三日。
「是,可你的身體……」
「我想去。」季眠用期待的目光望著他。
「……好吧。」秦琰無奈地嘆了嘆氣,「那我把知夏也帶去,他還在上學,估計會喜歡這種熱鬧。你們兄弟倆也能好好聚聚。」
季眠的笑容僵了僵。
「池秋?」見他不吭聲,秦琰皺了下眉。
「嗯?啊……當然好啊。」季眠勉強地維持著笑意。
說完,他沒了再開口的欲望。
兩人靜坐了一會兒。秦琰待得有些難熬。
許池秋不像他的弟弟。許知夏從小到大就是個小太陽,永遠充滿活力,乾淨天真的眸子總是能輕易地讓身邊的人心情明快。
而許池秋呢,說實話,有點過於沉悶了。秦琰小時候雖然跟許池秋關係更密切,但其實卻更願意和活潑開朗的許知夏在一起玩,只是出於對許池秋身體狀況的疼惜才一直將更多的時間分在他身上。
他看了眼半天連一口橙子都沒能咽下去的許池秋,指尖在膝蓋上點了點,有點坐不住了。
秦琰跟許池秋雖是多年好友,這些年來,也逐漸不如小時候那樣有耐心了。
窗外,天空的雲霧撥開,明亮的日光從窗戶射入病房,恰好打在許池秋的床鋪上。
「許池秋」低著頭,靜靜搭在被子上手心翻上來,輕輕攏住了從窗外透進來的一束陽光,仿佛抓住了一隻在春天翩躚起舞的蝴蝶。
秦琰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出了會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