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竅像是被封住了,鼻腔耳膜都是嗡鳴,感知失靈……
「電話……」
「我打過了,沒人接!」
「車呢?」段酌強忍著令人作嘔的暈眩感,從齒縫中蹦出幾個字。
「車、車在西邊停著呢!」孫齊一摸口袋,嘴唇都在哆嗦,「我,我沒帶鑰匙。」
「我有。」
後來的一系列行動仿佛是在夢裡似的,段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路,怎麼找到自己的車,又是怎麼打開車門進入駕駛座的。
等他在一種虛無的譫妄狀態中,將鑰匙插進方向盤鎖孔中的時候,孫齊一把按住了他打著擺子的胳膊。
「大哥。」孫齊自己的手也在發抖,他把希望寄托在段酌身上,卻沒想過他大哥的反應會比自己還要激烈。
「你這狀態開不了車。」
孫齊的聲音在此刻竟顯得穩重起來。
但這穩重卻是建立在錯誤的前提下。
實際上,西城橋離婚禮所在的禮堂足足有好幾公里。假如季眠想要尋死,要跑那麼遠的可能性也很低。
更何況,他絕不可能專門挑在婚禮這一天,令穆語曼傷心。
可車內的兩個人就是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段酌的思考能力從孫齊說出有人跳河的那一刻起就全然喪失。
倘若今晚的事情不是跟季眠有關,而是旁人,他斷不可能跟著孫齊的思路走下去。
端著香檳酒杯的侍者從一旁經過,孫齊頭一次反應這麼快,當即跳下車。
高壯的身子攔在侍應生面前。
「會開車嗎!?」
侍者懵了下,手裡的托盤因為受驚而抖了兩下。
他愣愣的:「會,不過先生——」
話未說完,整個人就被拽進駕駛座上。
手中的托盤掉在地上,乘裝著酒液的香檳杯摔碎,裡面的白色香檳灑了一地。
在引擎啟動的聲音中,酒香味久未散去。
*
季眠坐在一個種滿白玫瑰花的花壇後,身形隱藏在黑暗中。
左臉的皮膚仿佛還在隱隱發熱,從段酌的外套上傳遞來的暖意更是源源不絕。
這樣冷的天,季眠竟覺得渾身都是滾燙的。
他蜷著手腳,心亂如麻。
【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會有那種……感情嗎?】
系統道:【按照實際數據來講,同性伴侶的比例遠低於普通的異性情侶,但不是沒有。】
【這是正常的嗎?】
【看你怎麼理解。如果你將愛情放在擇偶條件的第一位的話,那麼性別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
擇偶條件。季眠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