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也幹過這活,那時候是有個大單,段酌忙不過來喊他來幫忙。幹了兩天,他就嗷嗷叫喚著想走。
滿腦子都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就是別讓他再削木頭了!
他看了看藏在傘底下的季眠,感嘆:這可能就是扒手的耐性吧。
畢竟要偷東西,急性子總是不行的。
三輪車緩緩發動,悶熱的暑天因此有了風,涼快起來了。
季眠坐在車廂里,一直很安靜。
不是他不願意跟段酌說話,只是他大哥的氣場跟穆語曼幾乎截然相反,季眠覺得,自己太聒噪的話,一定會被嫌棄。
因此跟段酌單獨在一起時,他總是不自覺地保持緘默。還是去年在段酌家裡過了個年回來,他的話才稍微密了一些。
段酌穿著半袖在前頭開車,嘴裡叼著一根剛點上的煙。
煙味從前面飄過來,鑽進季眠的鼻子裡。
季眠側過身子,膽子大起來了:「哥,抽菸對身體不好。」
其實是他討厭煙味,怪嗆人的。
「哦。」
「……」知道自家大哥不會聽自己的,季眠只好默默閉嘴了。
太陽徹底從雲層里鑽出來了,正午的日光著實燙人。
季眠想了想,身子微向後仰,把傘往段酌的方向傾過去。
頭上多了片陰影,段酌往後視鏡里掃了眼,看見車廂里的少年兩隻手拖著傘柄,努力向他的方向靠過來。
但段酌老早就曬習慣了,壓根用不著。他盯著看了幾秒,最後到底是沒說什麼。
「咳……」
季眠把著傘,因為離段酌太近,一不留神猛地被煙霧嗆了一口。
他於是悄悄挪了挪身子,後腦勺藏在段酌的腦袋後面,好擋一擋煙味。
過了會兒,也許是那一支抽完了,段酌把煙掐掉了,之後一路沒有再點。
第15章
段酌開著小三輪進入了一個明顯是富人區的小區里,門口的保安見到那輛破破爛爛的小車時,看兩人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不過段酌對旁人的眼光向來是視而不見的,而季眠背對著保安,也沒瞧見他的臉色。
在段酌給客戶打過電話,拿到通行許可並且在門衛處登記以後,保安才不情不願地給他們開了門禁。
與小區大樓格格不入的破舊小三輪緩緩駛入。
這位客戶住的樓層很高,住在二十一樓,並在段酌來之前提醒過,說他們家樓的電梯出了問題,目前還在維修中。
帶著兩件沉重的木雕畫上樓屬實不是一項輕鬆的工作。
兩幅畫將近五十斤,還要小心不能磕了碰了。
段酌將木雕畫扛在背上,季眠想幫他分擔一副,卻被無情拒絕,於是只好小心地扶著兩幅畫的尾巴,一來幫段酌減輕負擔,二來防止畫磕碰到哪裡受損傷。
等扛到二十一樓時,不光是季眠,就連段酌的氣息也是重的,後背貼著木雕畫棉布包裝的部分全部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