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我肚子的咕咕声,大美人这才笑了笑。
“原来是饿了呀!走吧,我们喝奶奶去了。”大美人晃了晃他的爪子,将他放在了餐桌上面。
餐桌上面放着一个搪瓷小碗,里面盛着满满的奶。
我真的快要饿坏了,几步爬了过去,趴在碗边开始喝了起来。
这应该是羊奶,有一股非常浓郁的羊膻味。不过现在我丝毫不嫌弃他,毕竟饿肚子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
满满一碗奶,被我舔了个干净,这才觉得肚子暖呼呼的,想要躺平休息。
大美人抱起我,给我揉了揉肚子,再顺了顺我的毛,我舒服地直打呼。
真舒服呀!看来变成猫也不错嘛!
就这么混吃等死的过了几天,我总算弄明白了。这里已经不是我熟知的时代了,我不仅变成了猫,而且我还来到了四五十年代的旧中国,现在就处在热闹的上海滩。
收养我的大美人叫莺歌,在上海滩最大的歌舞厅百花馆做舞女,还是地位比较高的那种舞女,偶尔我能听见别人的叽叽歪歪,好像大美人背后有个来头很大的金主爸爸,所以这些人也只敢在背后说说嫉妒莺歌的酸话,敢当面和莺歌呛声的少之又少。
但是即使是地位比较高的舞女也有自己的无奈,这几天里,莺歌也见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人,白日里对着他们言笑晏晏,晚上却抱着我独自站在窗户抽着烟。
这烟味有些呛鼻,我还是只小奶猫,不怕让我吸二手烟吗?所以每次莺歌抽烟我都会用白白的小爪子打掉她手上的东西。这时候她就会高兴地对我说:“崽崽这是担心妈妈吗?妈妈太爱你了。”
做了猫才知道,人类真的太爱脑补了,不过看她这么高兴,我也不想拆穿。
莺歌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崽崽,每次她这么叫我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又变成了人类幼崽一般。
终于有一天,我被她抱着坐在梳妆台上。莺歌在对着镜子打扮,而我,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面的小白猫。
小白猫全身都是白色的,没有一根杂毛,两只眼睛都是绿幽幽的,好似一汪清水,看着可真是漂亮极了。
我做人的时候颜值就不高,没想到做猫却能这么好看。喜滋滋地依据本能舔了口毛。
“呸呸呸。”毛在嘴里的感受一点都不好,我赶紧吐了出来,不能咽下去,现在可没有猫草能让我吐毛球,看来以后一定要时时注意,不能让猫的本能占据上风。
“哈哈哈,崽崽你好蠢。”
看着我犯蠢的样子,莺歌在一旁笑的花枝招颤。
男人不和女人一般计较,所以我大度地原谅了她。
莺歌平日里还是很清闲,只有晚上会比较忙一些,我经常被她抱着来到百花馆。
这种销金窟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前几夜晚上,我经常趁着莺歌不注意,四处在百花馆走走看看。
百花馆不愧是上海滩最大的娱乐场所,这里的人三教九流都有。
我见过拉黄包车的车夫在门外驻足喝彩的,也见过西装革履被门房点头哈腰请进贵宾室的。见过闹事被打手打出去的,也见过喝醉了抱着柱子哭的稀里哗啦的。有时候我觉得,做猫比做人见到的东西要有意思的多。
莺歌在百乐馆的派头大,所以作为她的猫,狐假虎威的我也可以四处溜达。
“滚,这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今日我照例走到了百花馆后门的小巷处,打算出去透透气,顺便瞧瞧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滩,就听见那门房有些趾高气昂的声音。
这个门房应该是百花馆最会看人下碟的门房了。前两天当着莺歌的面,他还给我进贡了一把炸的酥脆的小黄鱼呢!
被门房吼的对象是一个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男人,这人两鬓已经全白了,脸上的褶皱交错并行,只剩一把骨头的手上看得出明显的青筋。眉头总是皱起,脸上带着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愁苦。
“小哥,我就想见见我女儿,她娘病了,我想给她带句话,让她有时间回家看看,你就让我进去吧,或者你帮我叫叫人吧!我女儿叫流云,就在你们这儿做事的!”
那男人祈求道。
“滚滚滚,我忙着呢!”门房不耐烦地对男人吼道。
门房眼尖,看见拐角出来的我,拿出了怀里的小鱼干。
“哟,猫猫来了呀,来尝尝,刚出锅不久的小鱼干,可香了。”实力给男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人不如猫。
我吃着炸的金黄的小鱼干,心里默默思索着。
这个叫流云的舞女我有印象,不大个小姑娘,估计只有十六七岁,因为不太能迎合客人,经常被老板骂,还会经常被老板赶去帮忙打扫百花馆,算是个地位比较低的舞女。
我本想转头帮忙叫一下这个叫流云的舞女,可用我的毛脑袋想了想,我现在是个猫啊!这一去叫人不会显得太过诡异了吗?所以我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坐在旁边想看看后续,就看见这男人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了五毛钱递给了门房,并放低声音再次祈求:“大爷,求你行行好,帮我叫叫人吧,她娘已经病的厉害,就想见见这个女儿呀!”
看着手里的钱门房这才满意,留下一句“等着”就进去喊人去了。
不一会儿就见那个叫流云的舞女略显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见人出来,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别人父女俩的谈话我在这偷听不合适,所以我迈着猫步,悄悄离开了这里。
在外面逛了逛,街上的灰尘实在太多了,不一会儿就把我雪白的小脚染成了灰色。看着脏兮兮的爪子,我内心的本能告诉我去舔一舔,但还好人类的思想占据了上风,让我克制住了这种本能。
原路返回,我要去找我的大美人帮我洗爪子。结果没想到的是,我本想抄个近路走屋顶,结果在屋顶处听见了那个叫流云的舞女和他父亲的拉扯和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