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噗,咳咳咳!”
萧墨一口茶水险些呛死自己。
三、三百年!?
三百年!
他在罅隙待的时间不过片刻,紧锣密鼓做好战前准备,赶紧赶慢,就怕晚了,可即便这样,最担心的事还是生了。
白驹过隙咫尺间,红尘已过三百年。
萧墨咳得难受,不仅是呛得难受,心中也是惊涛骇浪,拍了他个措手不及。
小二忙道:“哎哟您慢点慢点。”
萧墨咳得眼角微红,摆了摆手,他眼角带胭脂色的姿容,看得小二都呆了呆,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冒犯客人。
片刻后,小二才小心翼翼揣摩心思:“客官,您对楚仙尊的事情感兴趣?”
萧墨喘匀了气息,又搁出一块灵石:“讲。”
小二美滋滋收了钱,喜笑颜开:“我说些仙尊人尽皆知的生平,若其中掺杂某些世俗的揣测和评价,您听听就好。”
“楚仙尊是天纵英才,资质无人能及,百岁大乘,而一百年前,他成了当世唯一的归墟,唯一的仙尊。”
归墟……前几世楚惊澜都不曾达到的高度,因为总是死得太早,而今好好活着,不过两百年,便达到了归墟。
他果然是合该走上云端,立于万人之上。
但是三百年,三百年啊,萧墨错过了这么多时光,从前世人便只见楚惊澜风光,不见他艰辛,这么多年的岁月里,楚惊澜有没有再吃过什么苦?若真的一帆风顺,那自然是最好的。
都说时间最会消磨一切,他这个匆匆离开的故友,在如今楚惊澜心中又还剩多少份量?
“楚仙尊离开映月宗,但仍挂名映月宗客卿长老,且开辟新的灵脉宝地,赠与映月宗,偿还映月宗的恩情,他自己则在南州天南之处,取八十一峰,主峰渡厄,立渡厄宗。”
小二说到这里,说书先生的声音也到了:“却说那八十一峰景色各不相同,更占许多天下奇景,有些景是楚仙尊以神通开山辟地而造,据说啊,都是因为昔年他道侣爱赏景。”
萧墨怔住。
他心神只是刚一动,就连忙告诉自己:不不,这应当也是谣传,说书先生总爱说些夸张的,再说,他此刻就是要夸大楚惊澜和道侣的故事,不然别人听什么。
小二观萧墨神色,接着台上的故事:“方才先生讲的啊,除最后一句外,都是真事。渡厄宗八十一峰,地广人稀,稀少到什么程度呢,整个宗门,只有楚惊澜一个活人。”
萧墨不可置信:“就他一人!?”
“仙尊立宗百年,从不收人,曾于临安学宫求学的临春君、小医仙还有金刀客,还过学宫授业之恩后,欲拜渡厄宗,但楚仙尊并不让他们入山门,这三人自个儿在渡厄宗外起了庐子,总之就是不走。”
“渡厄宗内,只有楚仙尊和两百剑傀,”小二说到这里,压低声音,悄悄咪咪道,“不过当年魔尊是被生擒的,有人猜他死了,有人猜他还活着,就被关在渡厄宗,如果他真还活着,那么里面就有两个活人了。”
楚惊澜百年前突破至归墟,无人可敌,生擒焚修,斩了不知多少魔修和追随焚修的魔族,剑光同样没放过人修当中的魑魅魍魉之辈,可算以一己之力,平了人魔大战。
但那场杀戮,但凡见识过的人,无论是敌是友,都便体生寒,尸山血海,阿鼻地狱,持剑铸就枯骨无数、冷眼睥睨终生的那位,究竟该称他为仙,还是……魔呢?
世人敬他,也畏他,有人说他是仙,也有人觉得他就是个疯子,一言不合便要斩人的杀胚。
萧墨觉得,当时生擒焚修,没准是人修这边为了和魔族谈判,表明以后关系要用,都百年过去,楚惊澜有什么必要还留着焚修,他又没有折磨人的爱好。
肯定都是不知情的人乱加揣测。
杀楚家人是报仇,杀敌是平乱,怎么能说楚惊澜嗜杀呢?不能因为害怕就这么污蔑楚惊澜啊。
如此听下来,萧墨稍稍放心了些,楚惊澜定还是那个楚惊澜,不过是传言夸大其词。
都能传出楚惊澜为死去的道侣忠贞坚守这种话了,还指望他们能说什么?
他就是那位“死去的道侣”,也只有他最清楚,当年分开时,是他单方面想跟楚惊澜做道侣,楚惊澜还拿他当知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