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急冲冲回到了刑部尚书府,径直来到了关押董武的牢房。
当他现董武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时候,脸色不由倏地变了,回过脸来望着狱卒长。
狱卒长立时吓得脸色白,结结巴巴道:“这……这真的不关小人的事啊!自从接管人犯后,小的一直恪尽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啊!就是今天早上,给他送来的饭菜,也是经过严格检查的……凌统领,您明见……”
凌云脸色铁青,半天没说话;他不耐烦再听狱卒长啰里啰嗦地为自己开脱下去,转身出门,径自去找吕大人。
董武的确是死于芙蓉花毒。因为他周身上下并没有一点伤痕;他的死状,同上次刺杀丁继武、之后又被芙蓉花毒灭口的那些刺客的症状一样:双目暴睁,面色青。
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一点痛苦的样子,只是显得很悲哀,很遗憾。
他的头低垂着,眼睛出神地凝视着地面,在地上用手深深地划了一个字,仔细辨认,豁然是个“兰”字。
这个“兰”字,又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兰珠。董武到死,还在思念着兰珠,对她痴情不改,为临死前不能再见她一面而抱憾终生。
他却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死就是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就是这个女人亲手下毒杀的他,而毒就在她送给他的那一小瓶雪花酿中。
此时,刑部尚书府里所有的人都陷于深深的苦闷之中。
董武一死,刚刚获得的一条线索又断了。
之前吕大人与凌云、徐直他们本来是商量着:通过董武的指证来迫使玉卿成俯认罪的;如今看来,这个计划已经成了泡影。
经过这场风波,刑部尚书府中的精英已折损大半:袁平、董武死了,杨振也受了重伤;如今可用之才只有凌云,还有刚刚出山的江春。
又是一连几天过去了,他们却依然没有查探到半点郡主的下落。
眼看后天就是十日之期了。众人不由地忧心如焚,甚至都感到有些灰心与绝望了。
凌云劳碌了一天,仍旧是一无所获。抬头望望天色,已是金乌西坠,薄暮暝暝了。
此时的他,只觉得身心俱疲,再也不想挪动半步了。
于是,他便与几个侍卫找了一处茶馆,想着先坐下歇一会儿,然后再继续他们的寻找工作。
凌云一边无味地喝着茶,一边想着心事。这时只听店小二道:“哎呀客官,您请坐!”
来人一身灰衣,匝巾剑袖,外披英雄氅,腰挎长剑,头上戴着斗笠。
他不理会店小二的招呼,径直走到了凌云面前。
凌云抬头,望着对方的脸,惊喜之下一时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灰衣人脸上似笑非笑,“怎么,才分别几日,凌统领就不认识故人了?”
凌云缓过神,不由地哈哈大笑。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用力一拍灰衣人的肩头道:“师兄,这些日子你都到哪儿去了,让我好找!”
来人正是应传霖。
听了凌云的这番话,他的眼角不自觉地已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氤氲,忍不住轻叹一声道:“师弟真的一直在找我吗?这样看来,那当初倒是我会错意了!”
凌云见应传霖一脸的落寞,不禁又想起了数日前,因为应传霖出走的事情而与袁平生的那些过结……
他的脸上不由一片黯然,默默垂下头去,低声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应传霖见自己的话无意间又勾起了凌云的伤心事,不禁有些愧疚道:“师弟,是我不好,害得你们兄弟反目……怪我,一切都怪我!”
凌云回过神来,忙道:“师兄,你看咱俩只说这些干吗?来,快请坐!”
两人落了座,凌云为应传霖倒茶。
应传霖道:“我见师弟愁容满面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凌云苦笑道:“想来刑部尚书府近日来生的事情,师兄已经有所耳闻了吧?“
应传霖点点头道:“岂止啊!今天我还遇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专程来找你的。”
“哦?什么事?”
应传霖道:“郡主的事。”
凌云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忽的颤了一下,激动地砰砰乱跳起来。他腾地站起身,两眼紧张地望着应传霖道:“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兄你快说!”
应传霖示意他坐下,然后吁了口气,缓缓道:“事情说来巧极了。上次我离开刑部尚书府以后,本来打算要重回故里的……”
凌云不耐烦听他啰嗦别的,只是急切地催促他道:“师兄,你只说怎样遇到的郡主?”
应传霖道:“今天日落时分,我从城外老虎崖下的山路上走过,忽然听到阵阵女子凄厉悲惨的哭泣声。于是,我便藏身于山石后观望,就见几个人推搡着一个披头散的年轻女子走过。
“为的是个白衣蒙面道姑;还有两个人跟在后面:一个是五大三粗,面目凶狠的大汉;一个是瘦小枯干、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最后面是一个白衣妙龄少女。”
凌云听了,剑眉蹙起,若有所思;此时便接口问道:“那少女什么模样?”
应传霖道:“身材高挑,削肩细腰,鸭蛋脸型,柳叶眉,丹凤眼,嘴角上挑,长得很妖媚秀气!“
凌云心想:这就对了!这女子一定是兰珠那丫头。想起董武的惨死,他对兰珠的恨意不由又增加了几分。
于是他又急促地追问下文:“师兄你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应传霖道:“后来我见他们把那女子押到一个山崖下,拨开杂草,豁然显出一个山洞来,这帮人便把那女子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