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阮夫人,因为玉卿成的事情又扯到了凌云的婚事上,一个劲儿催着凌云早点成家;并且说除了玲珑,还为他相中了一位姑娘。
凌云只好心不在焉地问是谁?
阮夫人道:“吕小姐。”
凌云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她?……娘,您怎么会想到她?”
阮夫人道:“娘看得出来,她曾来找过你几次,对你挺上心的。”
凌云苦笑道:“她是她对自己的事上心吧!”
阮夫人道:“也当然是对她自己的事上心了!我觉得你与她倒挺般配的;再说,她是尚书府千金,而你又是吕大人的亲信之人,如果有一天你真能成了吕大人的乘龙快婿,岂不是锦上添花么?”
凌云自思:怎么母亲也这么势利起来?又不好拂逆母亲的意志,于是放下饭碗道:“这事改天再说吧!今天府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是再耽误只恐又要挨吕大人训了,娘,我先走了。”说毕,起身而去。
阮夫人望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道:“唉!这孩子啊,整天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再说吕文正,正与徐直计议着肖勇年的案情。此时,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人:江春。
江春当时作证说:刺客被追至穷途末路,临死前说自己是天枭组织的,而且是受了元真道士的指使。
如今,却又查出肖勇年、欧阳贞是天枭组织的杀手,并且与行刺丁继武的事情有关,岂不证明江春是在作伪证吗?
只是他为何要作伪证,又是受何人指使?
吕文正吩咐杨振去丁府缉捕江春对质。
杨振携着龙凤玉符来到丁府,说明来意。
丁进之闻言,只有自认晦气,很不情愿地吩咐管家丁玉荣去叫江春。
须臾,丁玉荣回转,满脸懊丧道:“老爷,杨校尉,江春不在府中。听他的小厮说,他昨晚出门,现在还没回来。”
难道他畏罪潜逃了?丁进之愁眉苦脸,只是叹气,痛恨自己用人不察,竟然引此狼子野心之人在府中为患作乱。
杨振只得回府复命。吕文正气得拍案而起道:“看来这江春果然有问题!”
于是吩咐凌云、杨振、袁平等人分头缉拿嫌犯江春与欧阳贞。
吕秋月也由彩明、秀明那里风闻了江春之事,不由地心情忐忑。
想想以前与凌云闹的那些别扭,她实在不愿去找他;去问袁平时,袁平已经整装出了。
去找杨振,杨振觉得事关重大,遂含含糊糊、闪烁其词地搪塞一番即溜之大吉,气得吕秋月只跺脚。
至于父亲与徐直,她更不好去问了。
“今朝心绪太无聊,怨了红桃,又怨芭蕉,怨来怨去怨春宵……”
吕秋月心烦意乱地一人独坐于后花园里,轻抚瑶琴,铮铮泠泠。
恼人的春风撩拨着她的乱,她只觉得惆怅不已。
古琴太凡俗陈旧了,新曲子又生疏碍手,弹不上来。她心烦意乱之极,索性把琴一摔,铮淙声中,弦断琴毁。
身后忽然有人轻噫一声。
吕秋月一怔,以为是错觉,但铜炉华烛的光辉却已将一个人的影子拉到她近前。
吕秋月蓦地回,差点晕过去。身后伫立的那人竟然是江春!
她忽然想,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方才她正在想他,现在他便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小姐。”江春低低叫道。
吕秋月缓过神,语气严厉道:“你来干什么?”
江春低沉道:“我是来向小姐告别的。”
“告别,你要去哪里?”
江春悲戚道:“另一个世界。”
吕秋月一时没有回过味来,“什么?”
江春道:“小姐,我当初对不起你,我不该作伪证。现在我已是进退维谷、没有出路了。”
吕秋月道:“怎么会没有出路?你只要到我爹面前把真相讲出来,就可以将功补过。那时,不用我说情,我爹也会原谅你的。”
江春道:“只是我怎么可以出卖我的二哥二嫂?当初我二哥二嫂共谋刺杀丁继武的事情被我现,他们百般乞求,求我不要把此事说出去,作为结义兄弟,我能出卖自己的朋友么?”
吕秋月道:“可是他们是天枭组织的人,你知道么?”
江春叹了口气道:“这个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敢说,因为此事一旦泄露出去,他们马上就会没命的!我与他们情同手足,思之再三,我也只有先对不起小姐了。小姐,你能原谅我么?”
吕秋月呆了一下道:“如果你能够回心转意、说出真相,并且能在大堂上作证……”
江春痛楚道:“不可能的!我如果指证我二哥的罪行,岂非害他去死?我……我不能这么做……”
吕秋月道:“江春,你怎么这么固执?你不忍心指证他的罪行,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爹获罪么?”
江春惨然道:“所以我是左右为难,没有出路了……小姐,你瞧那边有人过来了!”
吕秋月回头去看;江春轻叹一声,忽然抽出了长剑,向自己颈上抹去!
吕秋月回过神,不由地大惊失色。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双手抓住他的剑柄,哭叫道:“江春!江春!……”
她的动作稍嫌晚了,江春的长剑已在自己的颈上划了一道,血如泉涌;他的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