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玉娓娓道来:“后来葛氏的丈夫与儿子隐姓埋名,做了道士。为了报仇,他们劫持了丁府小姐,以之要挟我的姑父与表哥。可偏巧那日又生了天枭组织的匪徒刺杀丁大公子之事,于是他们便把罪名笼统地全都加在了那道士父子的头上。
“而那元真道士却是个修行多年的妖道,也不知他施了什么妖法竟然逃出吕府,闯到皇宫去挟持了圣上……圣上因为一时受人蒙蔽迁怒于吕大人,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将其问斩,姨妈您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韦太后沉吟着,微微颔。
浣玉见太后动心,心里暗喜,道:“本来吗,大不了是失职之罪,也罪不至死;何况那道士还施展妖术蛊惑人心,也不能全怨吕大人他们;再说,吕大人功勋卓著、精忠报国;而且对姨妈也有恩情吧,这样的忠臣良将若因此而死岂不太可惜了!”
韦太后频频点头;而主要的,是吕大人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也怀有私心地袒护吕文正。
她笑道:“浣玉,我瞧你对此事如此热心,是不是受了吕府中什么人的恩惠吧?”
浣玉一怔,红着脸道:“姨妈,瞧您说的,吕府中的人会有什么天大的贿赂能打动的了我?”
韦太后笑了。
这时,贴身宦官刘宏进来禀道:“太后,外面刑部尚书府徐直、凌云求见。”
韦太后一愣道:“我明白了,他们两个来一定也是为了此事。”
浣玉道:“那我先回避一下。”
韦太后道:“隔着珠帘不必的。”
须臾,徐直、凌云进来,在珠帘外向太后叩道:“微臣参见太后。”
韦太后开门见山道:“二位卿家来此,可是为了吕文正之事?”
此言问得未免唐突,使得二人一时不知所云。
韦太后道:“如果是为了此事,二位就不必挂怀了,哀家已知事情之始末,自会向圣上陈述利害,奉劝圣上改变初衷。二位爱卿自可放心。”
这番话更令二人摸不着头脑。二人在来此之前是经过深思熟虑、周密计划的只恐太后万一翻脸无情,并且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孰料事情竟会这么容易地迎刃而解了,容易得使二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两人在此时能够抬头看见韦太后身后那位雍容华贵、粉面含笑的美丽郡主,也许就会在大吃一惊后恍然大悟的。
只是二人身为臣子,出于规矩礼仪,是不敢抬头的,更何况还隔着一层水晶珠帘呢。
二人返回府中,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徐直蹙眉道:“凌统领,会不会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凌云点点头道:“我觉得也是,只是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众人正在猜疑间,宫中大内总管冯朝英已来府中传旨赦免吕文正了。
皇上是出了名的孝顺;何况他在几日的辗转反思后,愈觉得不忍心割舍掉吕文正这股肱之臣。
如今太后的劝说,以晋陵王爷为的文武百官的求情,正好迎合了皇上的心意,他便借机把吕文正赦免了。
但是死罪饶过,活罪难免,皇上扣除吕文正一年的俸禄,官降一品,又命令他在近日内务必抓住刺杀丁继武的凶手。
吕文正回到府中,众人终于长舒了口气,庆喜不已。
一切就绪,吕文正按功行赏,按罪论罚,处置了玩忽职守、放走逃犯的董武,撤掉他的五品校尉之职,重责四十,暂留府中以观后效。
董武心中虽然窝囊,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无事了,众人又议论起那个暗中帮助过他们的人。
袁平道:“我说这人必定与太后关系非常,一定是太后信得过的人,说不定是什么王孙公子之类。”
凌云道:“只是这些王孙公子又怎么会为我们说话呢,我们又与他们非亲非故的。”
袁平搔搔头道:“说的也是。”
这时,青衣公子玉涣春风满面地从外面走进来道:“嗨,各位一向可好,小弟回来了!”
浣玉郡主冲着韦太后向下一拂,笑道:“太后。”
“不必叫太后,叫我姨妈好了。反正这儿也没别人。我的儿,坐下吧!”
浣玉郡主并不拘束,大大方方挨着韦太后坐下,亲昵地把头靠在了太后肩上。
说起这浣玉郡主,与韦太后关系可非同一般。
前面已经说过:皇上的父辈共兄妹四人:长者即是先皇赵籍,次者乃是现在的三关大帅广陵王爷赵睿,三者即是现在这位晋陵王爷赵甫,老四便是常青公主。而兄妹四人皆各有所出:
先皇之子即是当今的皇上赵煜;
广陵王爷之子名叫赵旭,此人文武全才,人品出众,现在跟随父王镇守三关,已是功名显赫的常胜将军;
晋陵王爷却人丁单薄,只有浣玉郡主一女;
常青公主之子即是那半道认祖归宗的风云人物何成麟;而何府二公子何成麒乃是何禹廷的侧室于氏所生。
现在再说回这浣玉郡主。她的父亲晋陵王爷赵甫与先皇乃是同胞兄弟,而她的母亲韦氏王妃与韦太后又是亲生姐妹。
这样韦太后不仅是她的伯母,又是她的姨妈了。
为此,她与韦太后真是亲上加亲;而韦太后又无女儿,曾几何时与妹妹韦王妃商议,便将浣玉收为义女。
因而更见这浣玉郡主的身份非同一般了,也难怪她行事如此肆无忌惮。
韦太后道:“浣玉,你还没说这些日子你都干什么去了?”
浣玉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在京城里玩了一遭,打听了些奇闻轶事,开阔了眼界,增长了不少见识。”
韦太后道:“哎呀,你一个女孩子家,也太不成体统了吧——刘宏,马上派人通知晋陵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