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怨地吁了口气,回脸默默地望着窗外,喃喃地念着:“凌云……”似乎若有所思……
再说凌云。他与阮夫人一路上晓行夜宿,饥餐渴饮,往回赶着。这一日,便来到一处秀丽如画的山峰前。
但见这里云雾笼于峰顶,仙霞缭绕,一股瑞云祥气,宛如人间仙境一般。再往里走,但见游人甚盛,皆兴致盎然。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凌云坐于车前,在山路上行走着。他回头问车中的母亲:“娘,这里景色美极了,您要不要下来看看?”
阮夫人道:“我不想看。”
凌云只好不语。他已觉察出了母亲在这一路上有些郁郁寡欢;现在经他一问,阮夫人更为不悦,他只好不再多口。
忽然,一位华服美冠的少年公子急匆匆向这边而来。因为走得急,差点与马车撞上。
车夫慌忙一勒缰绳,那公子一错身,才极为惊险地躲过。车夫不由骂道:“找死啊!”
那公子回过脸,刚要回敬几句,瞅见了凌云,又惊又喜道:“我当是谁,这不是凌统领吗,咱们可真是有缘呢!”
凌云望去,不由笑道:“哦?原来是你!……”
那人只是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玉卿成道:“刚才我要杀他,你为什么要阻止?”
蒙面人道:“我已经告诉你了,肖勇年是冤枉的。杀死温炳秋的凶手不是他。”
玉卿成冷冷道:“不是他,又是谁?”
“是我!”
玉卿成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对着那黑衣蒙面人注视了良久,半晌才回过神来,咬着牙道:“李瑞允!……”
原来,面前这黑衣蒙面人正是天枭组织的帮主李瑞允。
李瑞允平静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遇事还是这么不冷静。不过,这也正好证明了一点,你已色欲萌,喜欢上那死鬼了!只可惜呀,你俩没有缘分。”
玉卿成颤声道:“他那么无辜……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他?”
“很简单,他母子二人已经知道了你的底细。”
“什么?”
李瑞允道:“你不是去过温家么?那温家老婆子不是已经认出你是定远练家屯的练阿春么,练阿春即是练南春……哼,你说,你能允许这样的人继续留在世上么?”
玉卿成切齿道:“这就是你杀害他们母子的原因?”
李瑞允道:“这已经可以构成一条很充分的理由了。”
“还有呢?”
李瑞允略一沉吟道:“其实我是觉得,你为这样的人付出这么多,根本不值得。身为一帮之主,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你为了一介书生而堕落下去!”
玉卿成怒道:“我同谁人交往,那是我的自由,与你何干?我愿意爱谁就爱谁……”
李瑞允道:“那我愿意杀谁就杀谁。”
“李瑞允,你……”玉卿成气哽难言;半晌,才冷笑一声道:“你愿意杀谁就杀谁——哼,只恐怕有些人你未必能杀得了。”
“哦?”
玉卿成道:“我要找个武功高强的男人,而且这个人的功夫一定高于你。”
“功夫高于我的人?”李瑞允轻笑一声道:“这样的人恐怕还没出生罢。”
“你不要太自鸣得意了,咱们等着瞧好了。”玉卿成说罢,娇躯一点,翩若惊鸿,飞身而去。
李瑞允望着她那窈窕的身影一点点融入茫茫的夜色之中,阴鸷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不可琢磨的笑意。
自从温炳秋死后,周三申现玉卿成消瘦憔悴了好多。
这些日子来,她只让周三申打点店里的生意,自己从不出面,使得那些慕名而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于是,店内的生意也因此冷清了许多。
有几次,周三申还看见玉卿成独自一人对着菱花镜里的自己出神,伤心之处珠泪欲滴。
周三申不禁暗自感叹:老板娘难得动一次真情,却又落得如此结果。唉,真是天意弄人哪!
孰料有一日,玉卿成突然把周三申找来,问他:“周管家,你见多识广,对京城里的事情也熟悉。你告诉我,在这京城里,哪个人的武功最高?最有名气?”
周三申对玉卿成的问题觉得很奇怪,但他还是如实相告:“按说京城里武功最高的,当属刑部尚书府的三品侍卫统领凌云了。”
“凌云?”玉卿成疑惑道:“上次在刑部大堂上见过的人中,哪一个是他?”
周三申道:“当时凌云没在堂上。”
玉卿成道:“哦?”
周三申道:“听说他有事告假外出了。”
玉卿成点点头,若有所思。她沉吟了一下,方道:“凌云的名气我也听说过,只不知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周三申道:“很了不起的一个人哪!他不但武功好,案子办的好,而且英俊潇洒,人品一流……”
玉卿成笑道:“恐怕也是个见腥就吃的男人吧!”
周三申道:“不,凌云作风正派,是个难得的——”
“伪君子?”
周三申道:“老板娘,您又打岔了。说句老实话,凌云的确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