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枭帮主李瑞允?!”望着那只光彩四射的绿玉令牌,凌云脸色骤变,不由惊叫出声。
“什么,李瑞允?……你确定?”广陵王爷一脸错愕地望着他。
跟那人打交道打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弄错?凌云把令牌托在手里翻来覆去端详着,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仿佛得到印证似的,广陵王爷深以为然地点着头,然后又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我就说呢,除了李瑞允,谁还有这般高凌厉的身手?”
“而余下的一男一女应该是他的帮凶了。”凌云继续表自己的见解。
“不错,那两人虽然武艺高强,然而比起李瑞允来又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而且那两人的身形举止看起来也很熟悉……会是什么人呢?”
“哎对了爹,”见父亲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赵旭适时打断了他的沉思,把重点引到众人最关心的话题上来,“不知圣上可安然无恙么?”
广陵王爷道:“圣上那边虽然有惊无险,可是那几名刺客却逃了。”
“什么,刺客逃了?一个也没有抓到?那么多的侍卫高手临阵以待,居然让区区几名刺客逃了?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赵旭未尽的话语被父亲一个犀利的眼神挡了回去,慌忙噤声,这时他蓦的想到父亲当时也在场的。
“不过也多亏了当时有您老人家在场才能压住阵势啊!”赵旭脑子转得也快,讪笑着打了个哈哈,给自己也给父亲打着圆场,“要知道李瑞允何许人也,凶残暴戾,亡命之徒啊!不过万幸圣上无恙,那些刺客虽然侥幸逃脱,但是我们这边戒备森严,料想他们也逃不出京城去!”
广陵王爷叹道:“可问题在于,那几名刺客都是经过易容改扮潜入大内的,而且是突然现身,直杀得这边措手不及;一击不中便消逝无形、杳无踪迹,简直就是神龙见不见尾!”
赵旭道:“也就是说,刺客一直改头换面、潜伏宫中伺机行动,不可预见的危险随时存在着,是么?
广陵王爷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赵旭眼神变得遥远,笑道:“圣上的处境都那么危险了,父亲怎么还有闲心记挂着这里的琐事、大老远地跑来巡查工作啊?”
听儿子口气里透着几分揶揄的意味,广陵王爷眼睛一瞪,“臭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哼,胳膊肘往外拐,居然敢掀你爹的老底,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孩儿哪敢有什么别的意思啊,孩儿只想说您老人家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从来都心思通透的赵旭这个时候却偏偏没了眼力劲儿,继续不怕死地说着,而且还一边说一边侧眸瞟了一眼旁边的凌云。
凌云眼底沉黑晦涩,正要说什么,练南春却抢先一步开了口,“民妇明白了,方才王爷说我们非走不可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今天是最后一天,而明天就是志向圣上的谢罪之日了,可是宫里又生了这样的事情——趁着他们手忙脚乱自顾不暇,我与志不正好可以离开这里么?”
说着她明眸流转浅笑嫣然,目光里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
广陵王爷呵呵干笑着,“啊啊,练姑娘果然心思敏锐。”
“如此,民妇与志多谢王爷成全!”练南春虽然怀孕已近七个月,行动不便,可她依然硬撑着拉了凌云不容分说向着广陵王爷俯身拜了下去。
广陵王爷脸上肌肉变得僵硬,暗忖道:“这位练姑娘不愧是凌云的贤内助,确实厉害,我都快被她挤兑得招架不住了!不行,如果再任由她的话题带偏下去,本王岂不真的作茧自缚、把自己的出路堵死了吗?”
如斯想着,他急忙抬手制止了他们即将木已成舟的动作,“你们先不必急着拜,本王还有话说!”
“王爷请说。”
广陵王爷脸上掠过一抹凝重之色,“‘庆父不除、鲁难不已’!如今宫里恰逢多事之秋,刺客又闹腾得厉害,圣上那里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不知你们可有良策改变眼前的困境么?”
哼哼,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放我们离开呢,闹了半天是在玩“欲擒故纵“啊!原本以为广陵王爷德馨望重、仁厚睿智,又是志的舅父,怎么也得网开一面吧,唉,看来还是高估他了……
练南春眸色转暗,冷冷道:“王爷,您可别拿我们两个取笑了!民妇如今这个样子,志又是带罪之身,眼看着命将不保了,又哪有心思去管什么朝廷社稷的大事啊!”
广陵王爷目光灼灼望着二人,声音急促,“如果你们能够协助朝廷抓获刺客、消除圣上心头大患,就可将功赎罪,免除凌云一死!”
练南春芳心蓦的一震,“王爷此话当真?”
广陵王爷声音铿锵有力,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不瞒你们说,本王刚从圣上那里过来,圣上言之凿凿告诉本王:只要能够引得李瑞允现身并一举歼灭,则为大功一件,凌云所有的罪名、包括练姑娘以前在天枭之事都可以一笔勾销!”
练南春眼神奇异的亮了亮,随之又蹙起蛾眉,若有所思的眼神望向了旁边的凌云。
凌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笑,“方才王爷便说,凌云绝不是那种不负责任、只考虑一己得失之人,更不会贪生怕死、临阵逃脱;如今王爷又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难道凌云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
广陵王爷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志,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其实舅舅这样做的初衷也是为了帮你啊!因为当时与圣上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都觉得你与李瑞允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而且你们之间还存在着某些无法言说的……结怨,如果由你出面诱他现身,或许可以奏效……”
“王爷,您不要说了!”凌云脸色立时变得苍白,他紧紧攥住拳头试图控制住内心的痛苦,但那股难以言喻的耻辱还是像毒蛇一样缠绕了他的心。
什么叫存在着某些无法言说的结怨?什么叫非要由我出面才能诱他现身?难道那段身不由己不堪回的经历真的就不能放过,非要时不时拿出来表白一番才肯罢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