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蒋旭阳只觉得天道不公。
蒋项又如何不恨。
他苦苦坚守了这么多年,眼看阴霾散尽,就要迎来朗朗乾坤,怎就熬不住了呢。他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他还有好多事没向越王交待呢……
还有小世子,他想等世子还朝,亲自教授世子的。就像多年前,他教授先太子那样。
两行浊泪顺着蒋项的眼角淌了下来。
不甘啊。
蒋项死了。蒋府大门口挂出白幡。满京城哗然。
曾经无数人骂蒋项没有骨气,明知碍了皇上的眼,也不肯请辞,还是戳在朝堂上,扎皇上的心。无数人背地里说蒋项贪慕权势。
可这会他忽然死了,众人又没反应过来了。
去得这么突然?
很快蒋项在死前两日去过东宫的消息,立刻传了出去。出东宫的次日,蒋项就告病没有上朝,再隔日,就死了。
众臣禁声了,再不敢妄言。
至正帝把太子叫到御书房,不等他站稳行礼,连番奏折就掷到他的脸上。
“蒋项乃正二品内阁阁臣,你竟敢对朝臣动手了!”
太子不避不闪,任由奏折掷到他的脸上。
他也没想过这事能瞒过父皇。至于外头,他也没想瞒。
他就看看赵广渊成了孤家寡人,手下无人可用,会是怎样的众叛亲离。
至正帝看着此时还嘴角挂笑的太子,只觉不认识他了。
这还是那个孝顺听话,待兄弟姐妹仁爱宽厚的太子?
许是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太子朝至正帝跪下了,自辩道:“禀父皇,儿臣也并非想要蒋项的性命,不过是想威胁恐吓他一番。哪想他真的饮下那杯毒酒。”
至正帝只觉此话荒唐。“蒋项是朝廷重臣,是朕的臣子,还不是你的!你究竟为何给他准备了毒酒!”
太子没有抬头,“蒋项私自把外面的信件夹带在公文之中,贿赂威胁奏事处太监,把皇宫当成自家后院,不把父皇放在眼里,胆大妄为,目无君上。儿臣不过是想替父皇训诫一二。”
至正帝看着这样的太子,只觉一阵无力。
变了,越王变了,太子也变了。
蒋项身亡的消息,让满京城哗然,让无数人措手不及。
曹厝得知消息,大哭了一场。想起越王在皇陵时,人人避之不及,只有蒋项不惧人言,处处关照。抹了眼泪,亲自领着越王府的下人,到蒋府帮着处理他的后事。
赵广渊曾秘信曹厝,让他到西北,但曹厝执意留下来帮越王打理王府。如今越王和王妃不在,曹厝又亲自领着仆从到蒋府帮忙,在前堂后院帮着招待、理事。
让那些投向越王的大臣,心里感到一丝安慰。
而齐亲王和王妃也亲自领着下人去帮忙。
待晚间,吊唁的宾客走后,三方坐在花厅,只觉一阵恍惚。几日前与他们言笑晏晏的人,现在却已经不在了。
不由一阵唏嘘。
齐亲王看着憔悴不堪的女婿,软言安慰了几句,又问他如何打算。蒋文涛便说依着父亲遗言,会阖家扶棺回乡。
齐亲王点头,“那到时,我派王府侍卫护送你们。”
曹厝替蒋文涛婉拒,“蒋大人因我家王爷而死,他的后事自有我们王府一力操办。且我已收到越王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