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个进度下去,她根本没有办法劈完一整堆的柴。
但就算劈不完,她也要坚持着干。今天劈不完,那就明天接着劈,明天再劈不完,大不了后天继续。如果什么都不做,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力量,让如霜又站起来劈柴,只是度极慢,还时不时得需要休息。
就这么慢慢地做着活儿,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她劈出来的柴火连一堆的四分一都不到,自然没有分到午饭吃。
好在她昨天晚上偷藏了一个馒头,于是趁着下午一个人在柴院干活,拿出陈馒头就着雪水吃下,这才补充了点体力。
一天过去了,在傍晚收工之前林如霜所做的工作甚至连一个窝窝头都换不到,即便她的双手已经磨出了血泡。
两手空空的林如霜回到女役房时,其他女奴正在吃今天的窝窝头。
她并未多说什么,也没有眼巴巴地看别人吃,而是直接脱了衣服进被窝睡觉了。
没吃上晚饭,就意味着体力补充不够,惟今之计还是早点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也能最大程度地保存体力。
等到第二天上工的时候,风寒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只是手上的血泡愈严重了起来,两条手臂更是酸楚地不行。
还能怎么办?要想活命,她只能坚持。
昨天自己已经没有分到粮食了,今日若是再不吃上饭还能好好的,肯定会被人怀疑藏了粮,到时可就麻烦了。
将长满了血泡的双手浸入白雪之中,那一瞬间的刺激令她身体一震,等刺骨的寒意逐渐褪去,这双手开始麻木,最后逐渐失去了痛觉,如霜才接着握起斧头劈柴。
一个时辰到底是什么概念?
如霜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现在,她深有体会。半个时辰,是能劈十根柴火的时间。
一个白日差不多由五个时辰组成,等她熬过了这一个接一个的时辰,今天就算过去了。
终于,等如霜劈柴劈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时候,她等来了一张新鲜出炉的烙饼。
回到女役房,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她只舍得吃半张饼,留下半张第二天中午吃。
吃完后她从被褥上面扯一条里料当做纱布,再把血泡已经被磨破了的双手裹住,伤口触碰到布料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感,只是为了第二天能接着干活,也只能如此了。
丝丝鲜血透过布料渗透了出来,看着自己这双惨不忍睹的手,林如霜的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阵的酸楚。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难熬的严寒终究是过去了。
林如霜对过去那四个月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她双手上的血泡反反复复,被血浸湿了的布条换了一根又一根,一直到今天已经完全不起血泡了,而是被一层薄茧取而代之。
劈了整整四个月的柴火,现在的林如霜不仅力气变大了不少,对疼痛的耐受度也高了许多。
随手拔掉扎进指甲里的小木刺,林如霜手起斧落,今天的最后一根柴火就劈好了。
曾经要劈两天才能换来一顿饭,现在她已经能确保自己每天都有两顿饭吃了,除此之外,一个月还有十几枚铜板的月钱。
看着仍然悬挂在半空中的日头,如霜想着既然还没到收工的时间,于是趁着四周无人,干脆盘腿坐到柴火堆旁边的稻草上,掏出一本书页都有些泛黄卷边了的《千字文》看了起来。
这本书还要追溯到两个月前,那时候她就已经能解决温饱问题了,于是每每有空,都要踩着草垛从柴院的土墙翻出去。
如霜虽然在现代学过简体字,可并不认识这个时代的古文。严格来说,现在的她就是个文盲,修仙都不认识秘籍标题的那种。
于是如霜特意找了一家私塾,再用这两月攒下来的铜板买了本那位老先生所用的识字教材《千字文》,每次躲在私塾外面偷听的时候,她都要带根尖端烧焦了的小木枝,在教材上用拼音跟简体字做些标注,以便自己理解。
等《千字文》上面的内容被标注得差不多了,如霜也就不再去私塾了,而是专心背诵起教材来。
如今,她已经会读会写大部分常见的古文字了,有时会给怡欢楼的婆子与龟公们无偿口述家中寄来的书信,或者代笔帮他们写信。这时间一长,那些婆子们也就对她翻墙出入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了,就这样,如霜找到了一条全新的生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