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药、自尽、抢救、情况很不好……
都是并不陌生的字眼,可合起来,安在奶□□上,却让林桥有些轻微的眩晕了。
眼前阵阵黑,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摔下了床。
谢执听到异响,推开门的瞬间便看到这幅场景,瞳孔紧缩,来不及多想,便直接冲过来险险接住林桥。
之后的事,林桥都记不太清了。
在车流中穿梭飞驰的轿车,模糊成一条线的窗外景色,然后是医院惨白的墙壁,幽幽闪烁的荧绿灯光……
他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踩在地上仿若置身云端,可每迈出一脚,都让他疑心会就此滚落地底。
明明刚从医院出来,明明上午还在和他长谈。
……好突然啊。
林桥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看着手术室门被打开,医生表情沉重地走出来,说什么尽力了,短时间内两次手术,基础条件不行……
床被推出来,雪白的布盖在上面,像是轻飘飘的落羽。
她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了。
……是因为他吗?
然后医院便嘈杂起来,林鸿晖急匆匆冲上来,这些日子他大概很不好过,胡子拉碴,眼下青黑深深。
他站在那里,像是头晕一般膝盖软,却在跪下来的前一秒被赶来的林逸明扶住。
要是往日,得到这个消息,想必无数人会匆匆赶来,想要借着这件事表忠心,或者和林家搭个话。
可现在,林鸿晖身边冷落寂寥,仅有寥寥几人过来看过,放下东西便走了。
打拼一世,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个结局吗?
过往已经快要模糊的记忆翻涌如潮,从牙牙学语到学龄再到中年,他越走越远。
林鸿晖浑身无力,他望着那已经盖上白布的人,那么瘦、那么小。
什么时候,她成这个样子了?
他终于回忆起了最初,母亲送他离家上学,那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要好好学习、争气……”
他可是村子里第一个大学生。
可后来呢?
他想起邵雁云,想起那个智力缺陷的亲生孩子,也想起林桥,想起母亲曾对自己出的警告。
……是他错了吗?
白布下,最亲近的人已经无声无息。
他终于忍不出,眼角闪烁起泪意。
而他身边,林逸明无动于衷。
几日不见,他甚至已经坐上了轮椅,表情很淡,似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无论是对已死去的祖母,还是伤心欲绝的父亲。
只是目光掠过不远处的林桥时,眼睛稍微动了一下,却又被谢执逼视着低下头。
他知道,上次的意外……
他再也没办法重回赛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