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赞同:“兄妹同行,目标太大。”
不是,那他们现在以什么身份同行?
陈葭简直气笑了。
她又问:“不是说出门从简吗?为什么还有好几辆马车?”
太子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开口:“已经简化了,我不是去乞讨的……”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马车走了三四天了,他们还在京城脚下。
太子不像有事在身,倒像是游山玩水的。
这个镇好玩的地方已经被他们探索了一遍,陈葭估计,今晚是能出这个镇了。
几辆马车有序在官道上行驶,驾驶马车的都是训练有素的护卫,腰间悬挂着锋利的武器,警惕四周的风吹草动。
偶尔有一波埋伏在草丛里的土匪,往往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事先察觉的暗卫们消灭干净了。
也有一些普通的山匪,胆子小,看到他们这非富即贵的阵仗,压根不敢冒头惹事。
陈葭总算体会到了太子如此行事的用意。
车队慢悠悠挪了一个来月,来到了江南水乡之地。
到这里,他们改了水路。
两岸青山相对,中间夹着的碧江波浪翻涌,水势奔腾,一刻不歇地拍打着两岸石壁,卷起千堆碎雪。
一条形制豪华的大型游船在江面平稳行驶,陈葭从内室推开窗户,望向汹涌的江面,蒸腾的水汽扑面而来,是不同于京城的鲜活气息。
她惬意伸了一下懒腰,太子湛坐对面,见状挑眉,缓缓下了一步棋。
陈葭立刻急了,扑到棋盘上,眼神焦急地望了望,“呀,你怎么突然下了,下哪了下哪了,快告诉我!”
“嗤”他笑出声,如玉的手指点着一处,“这。”
陈葭瞧过去,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挽回颓势,万不能让他太得意。
“需要我再让你三子么?”对面的人火上浇油,陈葭气鼓鼓,“太子——”后面的话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改了回去,“——怀月哥哥胜之不武,我才学了多久……”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每天都是被打击的那个!
她忽然拂乱棋面,“我们换一种玩法吧!”
她取了一只粉色的棋子放于手心,然后握紧,双手背在身后捣鼓了一回。
两只握得紧紧的拳头伸到他面前,“猜猜看,棋子在哪里?”
太子湛看了一眼,“左边。”
陈葭扬起大大的笑容,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对,在右边!”
她打开右边的拳头,一枚晶莹的粉晶棋子静静的躺在掌心。
如此再三,太子没了耐心,把人揪出去了。最后一局,她甚至没有把棋子放在手里,而是藏在屁股下面,真真是耍赖。
暮色四合,陈葭接过护卫手中的八角琉璃灯,跟在太子身后,夜幕下的碧江暗藏汹涌,分不清哪里是黑夜,哪里是江面。
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住了整艘船,只余船檐下挂的四只灯笼,在弥漫的空旷中散着微弱朦胧的光晕。
稍有不慎,便会被江上的朔朔寒风吹的七零八落。
“怀,怀月哥哥——”陈葭上前一步,揪住他随风狂舞的宽大衣袖,靠了过去,“晚上风可真大,船都有些摇晃呢!”
她没明说自己害怕,但他听出来了。
转身把她送入船舱,“早点歇息,嗯?”
她点点头,乖乖放开衣袖,躺好。
太子点燃香炉中的熏香,安神香的静谧很快氤氲舱内。
她闭眼睡得香甜,拢紧的眉头渐渐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