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太子不喜人随身侍候,所以陈葭带来的两名宫人和侍奉太子的宫人,都待在后头的马车内。
马车几乎走了一天,陈葭歪在软榻上恹恹欲睡,把端坐榻上的太子挤得屈居一隅。
太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袍,俯身靠近,低声说了一句,“葭月,你太差劲了。”
陈葭难受地想吐,见他手伸过来,白的小脸迎上去,在太子温暖的掌心中摩挲,“哥哥~”
连太子也不叫了,难受得直哼哼。
“罢了——”
太子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天色,“常福。”
“喏”常福坐在车架上,旁边的小林子驱使马车。
常福得了吩咐,不敢耽误。
三五分钟准备好太子殿下要的东西,他规矩地把绣着暗金纹路的鹤麾呈进车内。
不多时,太子下了车,然后拉着葭月公主下车,葭月公主裹着那件厚实的鹤麾,神色虚弱。
“殿下,逐月已经备好。”常福牵着青棕色的马过来,太子翻身上去,伸手捞人上马。
“坐好!”他按住在马背上乱动的人,“吁!”
逐月浑身青棕色,高大健壮,拥有马中赤兔的美名。
它额间一抹白色的闪电,长得很有辨识度。是吴驹国进献的良驹,能够日行千里。
逐月听到了主人的口令,蹄下生风,一个瞬息,已经跑出了十米开外。
雷霆雨露皆是恩泽!
常福看着遥远的背影,长吁一声,希望葭月公主能够明白。
马跑的比马车快多了,陈葭努力抚平被疾风吻乱的丝未果。
伸手将兜帽戴上,偎依在太子的怀里,不让风刮伤了娇嫩的脸颊。
太子殿下身上的气息干净清冽,是那种混合着青松和雪的自然气息,比甜腻的熏香不知好闻多少倍。
马行到一处山坡停下,此处的山茶花开得格外绚烂,深浅不一的茶花缀在枝头,就连凋谢,也与旁的花不一样。
它不是一片片的落下,而是在开得最绚烂的时候,整朵花无声的坠落。
生的绚烂,死的决绝。
有一株山茶一树粉白,偏花蕊又带着几分怡人的嫩黄。
陈葭偏爱这株山茶,伫立观赏的时间最长。
“既足风前态,还宜雪里娇。”太子托住树梢一朵,山茶知趣落下,太子将花簪进陈葭髻,双手背在身后前行。
陈葭抚了抚间的茶花,抬眼看着前面的人。
明明还是稚气未脱的年纪,却足以搅动风云,深不可测。
“太子哥哥,等我!”陈葭提起裙子追上去,二人并肩同行。
陈葭放了一会儿风,二人又上马了。
这回没有中途停下,他们竟于大部队之前,赶到了围猎场。
猎场里,早已经搭好了温暖的大帐,陈葭的帐篷紧挨着太子的,她挨着软榻昏沉沉睡着。
中途,太子把她叫醒,往嘴里灌了一碗苦涩的汤汁。
别想趁人之危。
陈葭崛起,使出浑身力气推搡,最好能打掉这碗汤汁,睡觉喝什么苦药啊!
她不喝!
这碗汤汁就像牢牢长在太子手中一般,陈葭如何挣扎也没用。
在太子的逼迫下,将这碗药一滴不剩的喝完。
陈葭气得捶了他几拳,被他一一接住,眸色深沉,语气冷然,“你倒是越胆大了,葭月。”
陈葭装死,埋在软榻里,双眼紧闭。
可能是药性挥了作用,一会儿竟真的睡着了。
太子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鼻子,也只听到榻上之人不舒服的轻哼。
他收敛了神情,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