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帶多餘的衣服,只有一條毯子。」張鶴說。
江溺蹙眉,正思忖著怎麼辦才好。
顧池身體不好,外面溫度這麼低再感冒了就不好了。
「沒事。」顧池突然說,「我不冷。」
說罷也沒等江溺做出什麼反應就推門下車了。
江溺趕緊跟上,為他撐起傘。
外面吹著小風,掃過人的皮膚時還是會帶著點瑟縮的寒意。
顧池嘴上說不冷,可他裡面就穿了一件薄款的白色毛衣,都快凍僵了怎麼可能不冷,只是在江溺面前嘴硬而已。
即使如此,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走到墓園門口的時候江溺將傘和給二位買的花放到了顧池手裡。
「我就……不進去了,你去看看叔叔阿姨行嗎?」
顧池淡淡點點頭。
江溺去或不去於他而言都沒什麼意義,當然他不去的話顧池對父母親說什麼也更方便。
這片墓地建的很偏僻,他們從南陽別墅那邊趕過來需要兩個多小時。
顧池雖然不暈車,但是搭了這麼久的車腦子不免有些昏沉,走石梯的時候踉蹌了一下,還是江溺眼疾手快地過來扶了他。
「腳沒崴到吧?」江溺確定顧池站穩之後才蹲下身來查看他的腳。
顧池不自然的扭了扭腳裸:「沒事,就是一下沒站穩。」
江溺確認無礙才站起來,但終歸是不放心讓他一個人上去了。
「我先陪你上去?」江溺居然不是肯定的語氣,而是在徵詢他的意見,語氣也放軟了很多。
於是顧池也沒拒絕,輕輕「嗯」了一聲,心裡對江溺這種把自己當成「瓷娃娃」的行為還是有些無語。
江溺也沒有食言,把江溺送到顧雲開和林緣所在的那一層之後就走遠了一些,以確保顧池無論要說什麼他都聽不到,但是又能很好的看到他。
顧池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氣,慢慢踱到了父母的墓前,俯身極輕地放下手裡面的花,花瓣落了雨珠,更為鮮艷醉人,嬌艷欲滴。
他先在母親墓前單膝跪下,伸手緩緩拂去碑上的細雨,眼底寂然,神色晦暗。
之前的那些思念不舍與痛苦都在「自己也會追隨而去」的念想中拭去,這會兒真正到了母親的墓前,洪水猛獸般的情緒才格外明顯而殘忍。
「媽媽,我來了。」他的聲音極低,低的連自己都快聽不見,雨點打到樹葉上的聲音都比這個清晰明亮,塵世嘈雜,有什麼會比一個人的聲音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