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棠「嗯」了一聲,用手機調出那裡的定位然後遞給霍則商,霍則商只是就著夏清棠的手看了一眼,就立馬說:「好了。」
夏清棠忍不住側目朝他看去:「你看清楚了嗎?別走錯了,這裡的路很複雜。」
霍則商說:「看清楚了,不複雜。」
夏清棠目帶懷疑,霍則商從車內後視鏡看到了夏清棠緊繃的表情,還一直盯著窗外似乎生怕他走錯,不禁道:「不管哪裡的地圖,只要看一眼我就記得。在深林失蹤的那半個月,我就是靠著腦子裡的地圖走出去的。」
夏清棠沒料到他會解釋。
其實關於霍則商失蹤的那半個月夏清棠有很多問題一直想問他,但一直覺得自己問太多會過於曖昧,顯得自己很關心他似的。
但現在霍則商主動提起,他又不由得好奇道: 「聽說那裡的路很難走。」
霍則商以為他對這方面很感興,斟酌了一下言辭,忙說:「是的,那裡很多野生動物,地形複雜,天氣多變,如果不是很有野戰經驗,去到那裡很難活下來。」
夏清棠這輩子除了老鼠青蛙之外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害怕的生物,但光是想像自己身處在人跡罕至的密林里就不由得有些窒息。
「不過其實也不全是危險。」霍則商突然又說,眼裡浮起淡淡笑意。
夏清棠好奇的看向他,問:「為什麼?」
霍則商在後視鏡看到夏清棠不由自主的往前坐了坐,似乎想聽他說更多,口罩里的笑意愈加深,溫聲說:「那種地方幾乎沒有科技的痕跡,呈現的是自然最美的景象。夜晚能看到最美的夜空,還會遇到各種神奇的植物和沒見過的生物。」
很少出去旅遊的夏清棠聞言居然有點想去爬山踏青了。
「之前遇到過一種花,晝伏夜開,還會發出淡粉色的螢光。」
「會發光的花?」夏清棠眼睛一亮:「我怎麼沒有聽到過?」
霍則商笑說:「很稀少,而且生長在懸崖邊,我也是誤打誤撞到的那裡,那裡地形兇險,進去了就很難再出來。」
夏清棠下意識問:「你為什麼會到那裡?」
霍則商沉默兩秒,回答說:「打第一場敗戰的時候,為了躲過追殺不得不躲進那片密林。」
那也是霍則商在前線那麼多年,第一次瀕臨死亡。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那場敗戰曾經一度讓霍則商一蹶不振,也差點與指揮官這個位置失之交臂。
兩人都默然片刻,霍則商聽到夏清棠居然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古往今來,沒有哪個指揮官比霍則商在這個位置上坐的久。
前任指揮官便是三十歲坐上這個位置,沒坐幾年就因為過於保守逼到絕處還不願意打仗,被群眾趕下高台。
手握軍權,是進是退就完全由掌控者控制。太保守了不行,一味戀戰好大喜功也不行,可霍則商卻恰恰是做的剛剛好的那個,不然也不會二十幾歲坐上這個位置,至今十多年除了前段時間可以被人引導經歷過一場輿論風波外一直安穩無比。
也從沒有人為霍則商的能力提出過質疑。
後面山路複雜,夏清棠便沒有再和霍則商說話,霍則商畢竟也是第一次走這條路,所以一路上都在聚精會神開車,好在十點前準時到了那裡。
他們去的時候門是開著的,老人也早已經在門口轉悠好久了,生怕夏清棠不來了。
所以他一見到夏清棠就立馬展開了笑,連聲請他進來坐,看到他身後還跟了個那麼高大的a1pha時才愣了下。
夏清棠趕在老人猜測他們的關係前連忙解釋說:「朋友。」
老人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和老人喝了會兒他自製的菊花茶,夏清棠便和他簽了合同。他知道老人只用現金,所以昨天回去的時候就找到鎮上的銀行取了現金一直拎在包里,老人曾經被騙過一次,因此現在長了心眼,家裡還有驗鈔機。
夏清棠把錢一摞一摞交給他,清點過後的老人也終於放了心。
老人對夏清棠說:「本來還擔心你是騙子,沒想到你這麼爽快。」
夏清棠失笑道:「伯伯,我是誠心來的。」
付完全款後,夏清棠其實有些著急回去趕四月的時裝周,所以當下就打算走。
沒想到老人卻出口挽留道:「你們一早趕過來的,留下來吃個午飯吧。」
夏清棠有點想拒絕,但又想到他的妻子才去世不久,一個人在這鄉下似乎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心想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兒,所以還是留了下來。
做飯的時候夏清棠和霍則商都想去廚房給他搭把手又被他趕出去,說他們是客人不讓他們動手,還找出了自己珍藏的米酒給夏清棠還有霍則商當開胃酒。
夏清棠不敢喝酒,霍則商要開車也不敢喝酒,兩個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動桌上的酒。
老人出來見他們不動還以為他們不好意思,夏清棠擺手說自己酒量不好,老人就給霍則商倒,在霍則商開口拒絕前,熱情道:「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著面了,陪我這老頭子喝點吧,等下回去讓小夏開車就是了。」
霍則商看向夏清棠,夏清棠忙說:「你喝點吧,我能開,我駕駛證是c1。」
霍則商的越野是手動擋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