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拜别了太后,花轿一路从太后宫里走到皇宫门口,作为皇长兄的高言许,要为妹妹举行送嫁仪式。乔姿蓉看着高言许走下去的背影,强忍着叫住他的冲动。她心里紧绷着,眼睛在他的背上怎么也挪不开,高言许似乎是感应到了一般,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快走几步回来了。
“陛下……”她张了张嘴,想说句什么,又不知说什么,最后只能是换上以往那样讨好的笑容。
高言许一把抓住她的手,把一个暖手炉塞进了她的手里:“别冻着,你那个暖炉不如这个好。”
“嗯。多谢。”乔姿蓉又勉强一笑。
“等着我,一会儿回来接你,别乱动。”高言许叮嘱了一句转身便走了。
乔姿蓉往前走了两步,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冲他摆了摆手,一扭头瞧见了皇后。其他妃子正挤在城楼上往下看热闹,谁也没注意到她们两个。
乔姿蓉后退了一步,跟皇后保持了距离。
“妹妹怕我?”皇后轻声问道。
“怕你害我。”乔姿蓉坦然说道。
皇后微微一愣,似是有些心痛的样子:“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也无法说得清楚。但我希望你知晓,我不会害你。”
乔姿蓉冷笑一声:“凌霄宫到底是怎么起的火,陛下为何罚你抄经半个月,娘娘当真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皇后朝热闹的人群看了一眼,脸上始终淡然,她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好似有些得意:“的确是我干的。”
乔姿蓉也不生气,她早就猜到了,只是袖子下的拳头早就攥紧了,冷声道:“娘娘说不会害我,害的只是我腹中这个孩子,对么?我若产子,对娘娘和娘娘母家就是最大的威胁。”她也朝着这繁华的城池瞧了瞧,叹了一声,“一直站在高处被仰望的人,又怎能轻易放弃眼前的一切。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娘娘解惑。”
皇后并不否认乔姿蓉的话,点了点头:“你问。”
“你与我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乔姿蓉道。
皇后眺望着远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脸上扬起了浅浅的笑容,她站在风雪里,身上的大红色的吉服比旁人耀眼许多,她的眼睛拨开云雾总算是有了一丝丝的晴朗,她轻轻地靠近了乔姿蓉,问道:“你觉得呢?”
“我母亲去世那年,有位公子来家中悼念,我姐姐与那位公子一见如故,时常跟那位小公子出去玩耍,冲淡了丧母之痛,成了姐姐最快乐的日子。很快,姐姐偷跑出去玩被现,我和子楚年幼,又没有娘亲的庇护,被二房苛待,姐姐现后,便与那公子断了联系。而那位公子刚巧也跟姐姐道别,即将去个很远的地方,或许不再有相见的一日。几年后,姐姐要入宫选秀,这公子才又跟姐姐联络上。姐姐为了此人,不惜一死了之。后姐姐假死去边关寻那公子,方才知晓,当年那个跟自己青梅竹马的公子,从小便想做个男子,拿了哥哥的令牌行走,真正的公子早在十五岁便去了边关,隐姓埋名,不靠显赫的身份,一路做到了将军。而这位冒充的公子,实际上是位千金小姐,我说的对吗皇后娘娘!”乔姿蓉步步紧逼,皇后的面色越来越差,直到退无可退,两个人站在了城墙的边上,皇后身形摇晃了一下,乔姿蓉一把按在皇后的肩膀上。
城楼下,公主下轿,驸马乔子楚走上高台,高言许正为十公主和驸马赐福。
城楼上无人现的角落里,皇后瞪大了双眼:“阿棉假死?你在说什么?”
乔姿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你未曾否认这公子的事情,看来是真的了,娘娘骗的我姐姐好苦啊。”
“你诈我。”皇后冷下脸来,她抓住乔姿蓉的手腕,“我与阿棉的事情,旁人怎么会懂。”
乔姿蓉一个反手抓着皇后的胳膊,用力一拧,迫使皇后转过去,她另一只手迅抓住了皇后的后脖子,狠狠的一按,皇后挣扎了几下,却是徒劳无功。
“别动,再动把你推下去!”
“我是皇后,你不敢。除非你想让乔家出事。”皇后笃定道。
乔姿蓉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皇后问。
乔姿蓉揪着皇后的髻,让她看向西南方向:“为了乔家,我什么都敢。”
远处,烽火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