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言许眼神之中有一丝迷茫,仔细想了想才想起这俩人是谁来,他道:“若是我没记错,清嫔的家乡叫做清城,笑嫔来自于笑钧城,都是离此处千里之外的地方,我盼能缓解她们的思乡之情,也盼她们的母族能记得她们远嫁的好。”
竟是如此用意,她好似从未了解过他内心想的究竟是什么,还当是他的恶趣味。她再瞧高压许,觉得他有些许的不同了。
乔姿蓉想了想又问:“那笛贵人……”
高言许颇有些不好意思,缓了缓才道:“这个确实有些对不住她了,唱歌属实是难听了。”
乔姿蓉:“……”
高言许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又想多了,于是赶紧道:“罢了,我再给你想一个你喜欢的封号。”
“那便说好了。”乔姿蓉伸出手,做了一个隔空拉钩的手势。
高言许颇有些嫌弃,别过脸去,却仍是伸出了手,隔空跟她拉钩,好似当真有一个约定一般。
凌霄宫离太医医院远,乔姿蓉指定要的何太医今日并不当值,但却是前世治好高言许之人,宫人拿了令牌出宫去请何太医,一来一回耽搁了许多时间。幸好乔姿蓉一直跟高言许聊天,这才让时间过得快一些,他身上那些不适,因为有事情做,所以没有被放大。
总之,这段时间,并没有那样难熬。
同前世一样,何太医火诊断出了是天花,整个凌霄宫的宫人都深吸了一口气,魏冲自幼跟着高言许,一贯圆滑的他也露出了慌乱神色。
高言许此刻已经全身长满了红疹,高热不退,人已经昏睡过去。
乔姿蓉沉吟片刻,吩咐道:“何太医你只管治好陛下,其他的事本宫来安排。”
“回禀贵人,微臣尚需从太医院调微臣的徒弟来,同微臣一起,给皇上瞧病。”何太医道。
“我这就差人去办,何太医辛苦了,只准治好。”她将重音放在最后几个字上,一双凤目从未有过这样凌厉的眼神。
何太医当即明白过来,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必再回去了。
“娘娘放心,微臣定竭尽所能。”
得了何太医的承诺,乔姿蓉这才转身出去。前世何太医的确治好了高言许,他甚至一个疤都没有留下,可尽管知晓结局,她仍旧是害怕。
外间候着的宫女太监们,有几个年纪小的已经开始偷偷抹泪。乔姿蓉皱了皱眉,吩咐了翠儿一声,翠儿立即带人去将凌霄宫内外封了个严严实实。
乔姿蓉端坐在凌霄宫正殿内,她与众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殿内还放置了一面屏风。
一切准备妥当,乔姿蓉才吩咐道:“陛下来探望本宫,如今风寒入体,本宫要留陛下在这里休息几日。从此刻开始,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许离开凌霄宫,不得与外界传递任何消息,若是本宫日后听到外面有谁传本宫的什么闲话……”
乔姿蓉顿了顿,看向喜下面跪着的一众人等,冷冷道:“便也不必再留在宫内,自己去寻一条活路吧。”
有小丫头听了出宫,还以为是什么好事,旁边年长的立刻使了个眼色,哪里是真的让你离开那样简单,重点在于你如何才能寻到活路。
打了宫女太监,乔姿蓉又叫来自己的三个丫鬟和魏冲。
“魏冲,皇上的病情务必要瞒住,你找信得过的人,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还请娘娘稳住后宫,但不可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告知太后。”乔姿蓉又看向自己的三个丫头,接着道,“你们三人照顾我与陛下的饮食起居,但所有食物和用的东西,只准放在寝殿外,你们不可进入,打起十二分精神,把这寝殿给我看住了。我和陛下用过的东西,你们务必用沸水煮过了方可。”
三人均道是,乔姿蓉一摆手,三个人各自忙去了。
唯有魏冲还在原地。
“可还是有什么疑问?”乔姿蓉问道。
“贵人,皇上他……”魏冲忧心忡忡道。
“你跟着陛下这么多年,应当比我更明白其中的厉害,还要耽搁下去吗?”乔姿蓉呵斥道。
魏冲给乔姿蓉行了个大礼:“贵人说得对,奴才这就去。”
乔姿蓉点了点头,魏冲转身跑了出去。
直到殿内只剩下乔姿蓉一个人,她才松了一口气一般,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她的整个背,被汗水浸湿了,袖子下的手止不住抖。
她反复告诉自己,高言许不会有事,她亦不会有事。
“小姿……”
乔姿蓉听到高言许似乎是在叫自己,她立即打起精神来,拿了面纱戴上,这才进入寝殿。
高言许迷迷糊糊撑起半个身子,白色丝质的里衣被汗水打湿,此刻正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结实的胸膛来。
乔姿蓉愣了愣,眼睛不由得就在他胸口来来回回看了几眼。
“找根绳子来……”他虚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片刻的胡思乱想。
乔姿蓉回过神,哦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她的几条披帛。前世是她做主将他捆起来的,为了防止他觉得痒抓挠身上的疹子,这一世她还没来得及,他竟然主动提起。
乔姿蓉对着高言许比划了一下,然后潦草地施礼道:“得罪了。”
然后她手脚并用爬上了床,将他的四肢用披帛分别缠住,另一头系在了床上,她十分用力,披帛绷得紧紧的。
高言许眼瞧着自己成了一个大字,他有些哭笑不得。
偏偏乔姿蓉还十分真诚地问了一句:“紧不紧?”
高言许勉强道:“还行。”
乔姿蓉微微蹙眉,然后站起来,一只脚踩在雕花紫檀床的横栏上,用力扥她的披帛。
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忙活了几下便觉得汗流浃背了,她再次真诚地问:“现在呢?”
高言许:“车裂了。”
乔姿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