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种种一一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想起她走下拱桥,第一眼看见的高言许,她“借了”他的玉佩。
她想起她无赖一样跟着他进入了阳春阁,他问她会不会水,他们一起从阳春阁纵身跃入水中。
她想起她在佛前祈祷,转身便看见了高言许站在自己身后,她方才知晓他是皇帝。
她想起高言许生了天花,呓语一般诉说自己的童年。
她又想起,在佛寺里,雪儿死在她的房间,她正要进去,高言许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前尘种种,皆在眼前,却又不在此时。
她低着头,仍然只是能看到他的靴子,她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回陛下的话,殿选那日,嫔妾与陛下见过。”
高言许似乎是有一些失望,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乔姿蓉话锋一转。
高言许默不作声瞧着她。
乔姿蓉大着胆子,昂起头看高言许,抿唇一笑:“嫔妾曾经梦到过一个地方,遇见过一个公子,他穿着一身白衣,足上一双镶嵌了宝石的靴子,那公子转过身,竟然与陛下一模一样。”
高言许垂着眼眸,他眼中有些许的疑惑。
乔姿蓉接着说道:“殿选那日,嫔妾见到陛下,也吓了一跳,陛下竟是嫔妾梦中之人,嫔妾又惊又喜……”乔姿蓉顿了顿,她的脸微微一红,“嫔妾惊的是,梦中爱慕之人竟真的存在,喜的是,爱慕之人恰是陛下。”
高言许闻言面色一变,从方才的审视,瞬间成为了尴尬,他感觉自己今日的靴子格外紧了,脚趾在靴子里无处安放。高言许深呼吸了两口气,然后退后了一步。
乔姿蓉瞥见了这后退一步的动作,她面不改色地看着高言许。
高言许别开眼去:“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泉贵人你自便吧。”
高言许夺门而出,度快的连魏冲都没反应过来,他呆愣了一瞬,朝着乔姿蓉行了一礼,扭头追了出去。
乔姿蓉:“……”
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乔姿蓉撑着脖子朝外瞧了一眼,高言许主仆二人已经没影儿了,她久久未动,仍然保持着方才高言许离开的姿势。
蜜桃和葡萄早已被刚才的一幕惊呆了,还是翠儿先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来,走到乔姿蓉的身边,她有些心疼自家小姐,她欲言又止,还是决定安慰一二。
“二小姐,许是黄山今日还有公务要忙,所以才突然回去了,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二小姐不必难过。”
乔姿蓉愣了愣,扭头看着翠儿:“谁说我难过了?”
翠儿越心疼了,也责怪自己,为何要点破,二小姐如此好面子,她应当装作瞧不见才对。她又安慰道:“二小姐心胸宽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是奴婢多虑了。”
乔姿蓉越不明白翠儿在说什么了:“翠儿,你是不是想多了?”
翠儿不明所以。
“你是不是以为我觉得这事儿特别丢脸,所以无地自容了?”
翠儿不置可否。
乔姿蓉叹一口气,她家丫鬟脑子就是活络,想事情总有这么多弯弯绕。她伸出手来,翠儿赶紧拉住,乔姿蓉道:“用点力,你家小姐我腿麻了。”
翠儿:“……”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乔姿蓉一摆手,叹了口气:“用膳吧,这么一大桌子,可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