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上一个红衣女子在雪地里翩翩起舞,神态悲悯,女子栩栩如生。
此画一出,满座惊叹。
镇国大将军眼见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此画乃是十驸马乔子楚所作,画中之人,便是消失已久的阳春阁花魁雪儿姑娘。”镇国大将军朗声道,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太后。
乔姿蓉瞪大了双眼看去,这幅画上并没有乔子楚的私印,但笔迹和画风的确是乔子楚的,便是她和乔子楚一直苦苦寻找的真迹。她攥紧了拳头,这幅画怎么会在镇国大将军手里。
镇国大将军又道:“皇上此画乃是臣前几日偶然得到,觉得画中女子有些眼熟,猛然想起臣巡查军营时,抓了个人,与画中人十分相似。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置,正巧今日国宴,便带来请皇上定夺。”
乔姿蓉不由自主捏了一把汗,这位镇国大将军便是宋景之的岳父,三个儿子皆骁勇善战。朝中能与他们家稍作抗衡的武将世家,便只有她继母刘大娘子家了。
高言许不动声色:“若是国事,改日再谈。今日朕与众爱卿乃是家宴”
“皇上,此事说是国事,也算家事。臣恳请皇上,见上一见。”
高言许眯了眯眼睛,还未等他话,镇国大将军直接拍了拍手,手下带上来一个人。
那姑娘脸上有些脏污,却不难看出是个美人,有些沉不住气的人已经露出惊讶之色,原因无他,若说方才的画上女子有些像太后,这真人竟然与太后有七分相似。
便是太后本人,也惊得朝前坐了坐。只是片刻,太后便恢复如常。
镇国大将军又介绍道:“差不多十个月前,京城有一桩奇案,阳春阁起火,花魁娘子雪儿消失。眼前之人,便是雪儿姑娘。”
“既是阳春阁的花魁,又如何扯得上大将军的家事,更何谈国事。今日除夕,朕还要与众爱卿一起守岁,此事明日再议。”高言许想将此事压下去,他已经觉察到了问题。
“事关皇室颜面,便是天大之事,还请皇上听老臣细细说来。”镇国大将军丝毫不肯退让,虽是恭敬的态度,眼睛却如同鹰一般,盯紧了皇上身边的太后。
太后摸着额角,虚弱地叫了一声:“皇帝,哀家头疼,不陪众爱卿守岁了。”
高言许立即躬身道:“母后早些休息。”
万静宜上前扶起太后,却听镇国大将军急声道:“老臣有个故事,太后不妨听了再走。”
“放肆!”高言许震怒。
“微臣不敢。”镇国大将军嘴上如此说,却半点没有害怕的神色。
太后不由自主抓紧了万静宜地手,瞥了一眼镇国大将军:“哀家不爱听故事,大将军慎言。”
“二十年前,蝶妃娘娘身染重疾,恐传染太子,便将整个景宫封锁,八个月后,涌泉河出现一名弃婴,被涌泉河下夜市的主人所收养,岂料,这弃婴越是长大,便越是像蝶妃娘娘,五年前,此女自愿挂牌阳春阁,然,阳春阁里才艺双绝的女子众多,直到京城四公子之一的乔子楚,一副画作,这才让此女成为了名满京城的花魁娘子。”镇国大将军不顾太后反对,直言道出。
在场众人,无一不惊。
当年的蝶飞娘娘,便是今日的太后,而太子殿下,已然成为了皇帝。这一番话下来,虽然没有明说,可大家都能串联起来,这雪儿姑娘或许就是太后的私生女。此等秘闻,今日被公之于众,便不是真的,也有损太后颜面。乔姿蓉暗自心惊,大将军所做到底意欲何为?
可偏偏在这时,宋丞相也起身:“皇上,老臣也有一事,想禀告。”
高言许不经意之间皱了下眉头:“丞相有何事?”
“想请皇上见个人。”
高言许不怒自威:“今日倒是有趣,你们一家都有人要朕见见。是何人?”
丞相恭敬道:“此人犯欺君之罪,乃是已故乔家长女,乔棉蓉!”
乔姿蓉瞠目结舌,桌案下的手死死地攥住,她又看向她爹爹,乔太傅仿佛早就知晓一般,神色如常,冲她摇了摇头。
两个侍卫押着一个女子走上了殿,她身上白色的衣袍有些许脏污,却不是血迹,髻稍微有些凌乱,看样子是被关了好几日不曾梳洗,她脸上也脏兮兮的,看不清样子,指甲缝里有不少泥垢。她被两个人押着,虽低着头,背却挺直的,步伐也半点不慌乱。
那人没有看任何人任何方向,径直走向了殿前。乔姿蓉在这一刻想明白了,原来今日这局是奔着乔家来的。难怪带了雪儿姑娘来,却不让她说话,这第一步只是为了将乔子楚引出来,让太后为了保全自己,无法为乔家说话。这第二步,才是他们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她又看向她的家人,想起乔子楚那句保全自己。她顿时觉得心惊,寒意从脚底涌上来,直指她的天灵盖。
乔姿蓉不知怎么,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看向了高言许,她的眼中带着哀求,她多希望那日花房里高言许说的都是真的,他当真喜欢自己,当真愿意帮自己,当真愿意成为自己的依靠。
然而高言许却没有给她回应,而是叫道:“乔太傅。”
乔太傅站了出来,同乔棉蓉隔着两臂的距离并排而立,父女二人谁也没有看对方。
宋丞相接着道:“臣的长女外出游历,在边关遇见了此女,小女年少时便见过乔姿蓉,因此一眼认出了此女。今日家书之中提起此事,臣大为震惊。因此女在当地犯了一桩命案,臣为审理此事,也为调查清楚此女为何死而复生,因此才将此女接入京中,却不想竟引出了乔家中饱私囊,与邻国贩卖私盐的大案,臣惶恐,因此请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