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周子航终于答应去二夫人家暂住。
他站起来,他的身体太痛了,走路对他来说都很困难,他每一步都有钻心的疼痛。
尤其膝盖处特别的痛,周总航感到自己的伤口不止一个,仿佛有无数个痛点,他满脸痛苦,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一瘸一拐的走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这路很泥泞,走在这泥泞的路上,留下两行歪歪扭扭的脚印。
父亲的步伐很大,他一步跨过的路程,足顶上周子航两步,但周子航的父亲为了搀扶周子航,还是放缓了脚步。
周老太太弯着腰,手里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着,她们裤子上沾满了泥浆,此时也顾不得上那么多了,她觉得这山脚下是一个不安全的地方,她想的尽快离开这里。
她满脸皱纹,身材微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时的用手捶着腰部,时而又咳嗽几声,用尽最大的力气挪动着小碎步,周子航的母亲在一旁搀扶她。
他们走的很慢,后面的逃难的人竟有的已经撵上了,有一家赶着马车的,看到这老太太那步履蹒跚的样子,就把马车停下来,让这老太太坐在马车上。
周子航的父亲想让周子航也坐这辆马车,但是车的主人却说:“这一辆马拉上了家里这么多东西,又拉了家里几口人,实在是拉不动了。”
周子航的父亲也不好勉强,能把让周老太太坐车,已经很值得感谢了。
由于马很瘦,还拉着很重的东西,这辆马车走的也并不算太快,周子航和父亲,母亲跟在马车的后面……
这些逃难的人,也都是从村庄里逃出来的,他们害怕战乱,也都往京城跑,他们行色匆匆,脸上特别焦急,又无奈。
是啊,如果国泰民安,不生战乱,谁又愿意背井离乡,舍去家园,逃难呢?
挑扁担的人撵了上来,一眼就认出了周家人,“呀!这不是周家的姥爷和夫人吗?你们的马车呢?哎呀!大少爷怎么还受伤了呢?”
周子航对村里的人都熟悉,一看,是同村的一个老伯,他强挤出一点笑脸说:“我们刚才走在前面,遇到了土匪,马车都被抢跑了。”
挑着担子的老乡惊讶的说:“啊?以为战乱在边境,到京城会安全点,没想到就在京城附近,竟然还有土匪,真是民不聊生啊!”
挑担的老伯看着周子航的家人,穿着平常穿的凌罗绸缎特别的体面干净,今天竟然沾满了泥浆。
挑担的老伯继续说:“唉,周老板真是倒霉呀,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呢?”
周子航的父亲搀扶着周子航,叹息着,“我们没有被杀死,留我们一条活命已经不错了,刚才差点成了刀下鬼!”
……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这荒凉的山路,也就不再显得那么落寞了。
这一路,周子航觉得是暗淡无光的一条路,身体很痛,现在已经走了几个时辰,又累又饿,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到。
他实在太渴了。
他想起和桃花在小溪边,桃花喝小溪的水,是那样的酣畅淋漓,那样的痛快,他还嫌弃桃花喝野外的水。
周子航此时觉得自己,当时是那么矫情,对呀,当时自己还是家庭殷实的周大少爷,怎么能不矫情呢?
周子航甚至怀念起那个小溪的水了,因为现在他们的路虽然满是泥泞,但是却没有一点干净的水,他的嘴唇干裂着。
他终于鼓起勇气向旁边挑扁担的老伯说:“老伯,你有水吗?给我喝一口,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老伯无奈的摇摇头,“哎呀,我的担子里都是一些衣服,被子,我们也没带水呀!”
周子航的心情更加的难过,他从小都过着大少爷般锦衣玉食的生活,那六辆马车上都备足了丰厚的食物和水,可惜,所有的都被抢走了。
他不但挨了打,连口水都喝不到,他觉得前途暗淡。
他心里想着,当初不如听桃花的话,就留在柳家庄不出来好了,免得遭受这么多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