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霍则商会哭。
尽管在夏清棠的眼里,现在的霍则商也并非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可夏清棠从未想过霍则商流眼泪是什么模样。
因为好像在所有人眼里,霍则商都是一个有着难言责任的人,他肩上的负担很重,他保护着很多人,始终是维护着这个国家安宁的定海神针。
他是很多人心目中比肩神明的存在。
年轻的时候就有太多人对霍则商寄予厚望,于是他一刻也不敢松懈,在第一场败战后甚至因为落差感太强差点一蹶不振。
他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而正是因为他要证明是自己走到的这个位置的,所以他连一点脆弱都不能流露,就算是打仗,他也必须站在最前面。
而现在抱着夏清棠的这个人,他有血有肉,他的心脏在为怀里的人沸腾,他在为他的退让流泪。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笨拙的爱着夏清棠同时又渴望得到他的爱的a1pha。
耳边是翻滚得海浪声响,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夏清棠的身体都要麻木了,霍则商才终于将他放开。但已然调整好了潮湿的情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夏清棠抬头望向他,如果不是刚才明确感受到肩头湿润的温热,他会以为霍则商没有流过眼泪。
他总是这样,把所有的情绪都掩藏的很好。
不过沙哑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刚才没来得及消散的激动:“真的吗?”
他又在问,像是要一遍遍的确定。
夏清棠忍俊不禁道:“真的。”
霍则商咽下喉口的苦涩,哑声问:“你爱我吗?”
夏清棠哑然。
这句话不禁让他想到五年前自己和霍则商提离婚的那一晚,他也是这样狼狈的问他:“霍则商,你爱过我吗?”
当时霍则商只是看着他,却没有给他回答,于是坚定了夏清棠要走的决心。
所以当下夏清棠也没有回答,故意说:“如果我说不呢?”
霍则商沉默片刻,上前一步,释放自身的信息素试探着朝他靠近,在感受到夏清棠没有明显的排斥后,才慢慢将他圈进自己的包围里。
他嗓音微沉,眼神映着月色的皎洁:“你给了我机会,就会给我让你再次爱上我的机会,对吗?”
夏清棠低下头笑:“你真的很……”
他一时找不到形容词莱形容此刻的他。
“嗯,我很蠢。”
霍则商从善如流的接上他的话,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低垂下眼,斟酌片刻,才对夏清棠说:“我总是把一切事情都想的很简单,所以总习惯把所有情绪都藏起来。所以在你问我爱的时候,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我的爱该是什么样,如果就那样对你说爱,会不会让我的爱显得轻浮,会不会让你更加失望。以前,我只知道我想让你总是在我身边,看到你会开心,很喜欢靠近你,喜欢听你说话看你笑,总是期盼回家见你,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会难过,听到别人说你不好会生气,可我太愚钝,不明白其实这些都是爱。清棠,我很怕,很怕你的失望,我怕我没有说爱你的资格。”
夏清棠没想到霍则商会旧事重提,心情也跟着低落,撇过头呼出口气,问他:“爱需要资格吗?”
霍则商认真颔:“我不过了解你,所以总让你难过伤心,我怕你因为当年的事情讨厌我就不敢经常回家,怕频繁的联系会让你对我反感就索性不主动联系。只有某些特殊的时候我好像才可以名正言顺的亲近你而不让你对我产生畏惧。”
夏清棠哭笑不得,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霍则商犹豫的看他一眼,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小声说:“因为我得到你的手段不太光彩……”
“你也知道?”夏清棠眯了眯眼。
霍则商抿紧唇不敢再说。
夏清棠叹了口气,轻声说:“我要是一直那么在意的话,根本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
霍则商微愣,又看向他,漆黑的眼眸中唯一倒映着的就是他的身影,他突然说:“那我现在比其他人都要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