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那样一个爱惜自己羽毛的人,爱惜到当初阿娘在他面前触柱而亡,他都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如今他自己成了这个样子,更是不会想到别人的苦痛,更何来悔恨两个字。
常落云抿唇一笑,“父亲大可放心,你就好好养病吧!”
常璞眼睛里慢慢聚拢一汪浑浊的液体,整张嘴可怕的歪斜起来,他哆嗦着嘴唇努力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父亲请放心,家里并没有那么困难,不管怎样,父亲的药费是万万少不了的。”常文允看常璞流泪,以为是他担心不给他治病,毕竟张氏话已经说到明处了。
常璞呆呆的看了常文允一眼,终是放下无用的坚持,罢了,如今这样,还能做什么。至少还要文允在,怎么着,也不可能放着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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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是三日后的早晨失踪的。
最先现她失踪的是江氏,那日江氏带着大夫过来给常璞问诊,看到常璞身边只有顺子在服侍,江氏便去让顺子去将张氏请过来。
顺子去了好一阵,回来支支吾吾说是张氏出门去了。
江氏心中起疑,顺子没办法只得说是张氏的丫头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江氏心中咯噔一下,赶紧差人去叫了常宽和常文允回来。
等两人到家,让人去她屋里去看才知道张氏早已经家里能换的都换成了银票。自己屋里的一应值点钱的细软也被她带走。
屋里除了被褥和家具,其余东西可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一来,傻子都知道张氏是弃了常家,奔自己的前程去了。
常宽气得大骂,“这世上,还有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吗,平日老二对她不错,如今明明知道老二病着,她却只顾着自己,连救命钱也不肯给老二剩一点,毒妇,真是个毒妇!”
江氏扯了扯他的衣袖,“文允还在这里呢。”
常宽稳了稳情绪,愤然道:“文允,你无需有什么顾忌,只需要去报官,”
江氏尴尬地道:“我看报官倒也不必,张氏这样的性子,自己走了对于常家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若是她还留在常家,如今老二病了,指不定被她弄的更不像个样子。
文允性子柔和,若是今后娶妻,反而会被张氏拿捏,弄得鸡犬不宁。走了好,走了倒也清净。”
常宽听她这样说,气方消了些。
他看着文允道:“你大伯母说得也在理,张氏性格凶悍泼辣,留在家里恐怕会闹得家宅不宁,如今她走了虽说损失了些财物,但也少了今后的麻烦。”
常文允对张氏原本就不甚上心,她走与不走在他心中不过是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罢了。“大伯父说得是,只是父亲那里还需要瞒着他些。”
常宽便感叹,文允毕竟只是个孩子,平日也没有见常璞对他有多关心,到了这时候,他却能处处为自己那不着调的兄弟考虑,也是难为他了。
常文允并不知道常宽心中所想,只是现常宽看着自己的眼神平白就多了几丝柔软,这让一向习惯没有存在感的他感到微微有点不自在。
常宽道:“也罢,这倒是便宜了张氏。”
常文允低着头不说话,常宽又道:“你父亲的病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现在也急不来,只有慢慢养着。”
常文允道:“谢谢大伯父。”
常宽叹了口气,老二这一病,若是慢慢好起来倒也罢了,若是好不起来,三年孝期一过,文允的亲事怕是要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