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勤国公气笑了,“常氏,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勤国公若是不能护蕲国百姓周全——”常落云进前两步,双眼如箭,一字一顿道:“我—可—以!”
“呵,呵呵!”勤国公愣愣地看了她几秒,冷笑起来,“你——凭什么?”
“就凭我身后的几百兵士,就凭我数十万临都百姓。”常落云不再看勤国公,迈步往城楼上走去。
明明只是几步,勤国公却感觉出千军万马之势。
常落云走到跪着的将士前,眉宇间便染上了一抹凌厉,“我相信在场的均是我蕲国的勇士,今日你们身着甲胄,手握长枪,便是为了不让我蕲国百姓被贼人凌虐屠杀,可是你们看看——”
她蓦然转身,伸手朝城下一指,声音陡然提高:“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或者,他们之中,就有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我们认识的亲朋四邻。在我们脚下,他们却正在经历着炼狱般的生死折磨,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们脚下失去生命?”
“不灭贼人,枉为男儿!”有人含泪喊了出来。
“血债血偿!”有人附和道。
没有人质疑常落云的身份,没有人多问一句。
“不灭贼人,枉为男儿;杀我同胞,血债血偿!”的呼声渐渐汇成一股洪流,随着节奏吼出惊天动地之势。
“好!不愧我蕲国男儿!”常落云双手一抬,劲风吹起她身上红色的披风猎猎作响,在皑皑白雪中,越如神女天降。
勤国公微微恍然,好多年没有这样热血沸腾过了,他抹了抹眼眶,士气如此高涨,和夏兵正面交锋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可能。
“若是各位勇士觉得可以一战,那就拼死一战!”常落云话音刚落,王延庆便带着五百名黑甲军迈着整齐的步子上前。
虽然这些士兵并没有训练多久,但在王延庆亲手调教下,也是有模有样,腾起一股杀气。
“王延庆听令!”常落云朗声道:“你现在带着五百黑甲军冲出城去,杀入夏兵阵营,尽可能拖住夏兵。”
“是!”
“其余守城将士,准备好弓弩,掩护城外百姓进城。”
守城的将官大声答了声“是!”
勤国公看着这一切,并没有阻止,他心里也清楚,就算自己阻止,也无能为力了。
关闭了将近一旬的临都城门伴着第一缕曙光在沉重的咯吱声中慢慢打开。
城外众多流民先是不敢相信,等确定城门开了时,便如同疯了一般往城内涌入。
后面的夏兵见惯了蕲国士兵的软弱,倒没想到城门真的会打开,片刻的停顿后,便催马追了过来。
城墙上的弓箭手万箭齐,顷刻间便在流民和夏兵之间隔出一条安全线。有了这片刻的拖延,一半流民跑入城中。
常落云站在城楼上,面前放着一面大鼓。她手握鼓槌一瞬不瞬望着下面。清晨的霞光照亮了她的身影,从下面看上去,她如同站在云端一般,光芒万丈。
箭雨过后,夏兵立刻朝着城门冲过来。
常落云瞅准时机,手中的鼓槌重重落在鼓面上。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似万马奔腾,又似春雷滚滚,带着滔天的气势排山倒海而来。
在雄浑磅礴的鼓声中,王延庆带着几百名黑甲军冲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