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红突然很想笑,“裴城运的丝绸出境时被扣下了,他自己也因走私丝绸获罪。”
蕲国的丝绸都是要有官府批文方可出国,其余一律视为走私,一经查获,不仅丝绸收缴充公,所罚税银也是很重。
裴氏瞪着一双眼睛,伸手扶住身边一棵花树,即便如此,她身子依旧晃了晃。
“他不是说有门道吗?怎么会这样。”裴氏弓着身子,双手抱着树,不敢置信的问。
“有门道?有门道就是铺子被关了,如今这院子也被官府收了。”茜红一脸笑着擦了擦眼,自己这辈子算是被这姐弟两彻底毁了。
她们现在算不算罪有应得。
不管怎样,看到裴氏有这样一天,她心里终于舒坦了。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裴氏心口一闷,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她呆呆的望着地上和衣襟上赤目的鲜红,还没有软倒下去,便看见常璞冰冷的脸。
“老爷,”她嘴角带着一丝鲜红,怯生生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越显得诡异赫人。
常璞黑沉着脸,“庄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若是不把庄子赎回来,莫要以为我还会放过你。”
“老爷,你不能这样绝情啊,老爷——”裴氏泣声道:“我好歹是瑶儿和允儿的母亲,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要给两个孩子留点脸面啊,老爷。”
常璞眼神阴沉狠厉,“你在威胁我?长生,让她闭嘴。”
“老爷,我没有,我没有。”裴氏惊恐的分辩。长生上前将一团布毫不迟疑硬塞进裴氏嘴里。裴氏没说完的话便变成了呜呜声。
常璞扫了茜红一眼,“今日的事,你只当没有看见。”
茜红点了点头,常璞转身便走,长生在后面连拖带拽将裴氏塞进了牛车。
书房内,裴氏反剪双手,狼狈地爬在地面。
常璞背着双手,在她面前踱了好几圈,才蹲下身子,狠狠盯着裴氏。
裴氏眼泪簌簌直落,常璞闭了闭眼,将她嘴里的布团拿了出来。
裴氏长长舒了口气,嘤嘤哭道:“老爷,老爷,看在我们有了瑶儿和允儿的面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饶了你?”常璞闭着的眼里沁出泪来,“嫣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老爷,自从名绣坊关了后,家里早已入不敷出。眼看瑶儿和允儿都大了,我这心里着急。”裴氏泣不成声,吸了口气,继续说:“裴城骗我说让我将庄子当了,用来做丝绸生意,我看他这几年确实也挣了些钱,便动了心。”
“老爷,老爷,”裴氏使劲挣出手来,双手抱住常璞的腿,哭着求道:“是我鬼迷心窍,听信了谗言,你就看在我侍候了你十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常璞用双手捧起裴氏的脸,语气伤感,“嫣儿,自从你来到常家,我可有因为你是妾慢待你半分?”
“没有。”裴氏流着泪摇头。
“我可有因为瑶儿和允儿不是嫡子,而对他们少了疼爱?”
“也没有,”裴氏闭着眼睛呜咽摇头。
“那你怎么就偏偏不能安于本分呢?”常璞一双眼睛流露出痛惜,“韩氏性格强硬,母亲又偏袒她,我怜你性子柔婉,总是担心你受委屈,便对韩氏冷淡了些。
后来韩氏和母亲都过世了,我想着把常家交到你手上,让你和两个孩子日子也好过些,走出去,身板也挺得直一些,哪里料到,你把好好一个家糟蹋成这个样子。”
“老爷,嫣儿知错了,你就再给嫣儿一次机会吧。”裴氏哽咽难言。
常璞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伸出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将裴氏的手从腿上掰开。
“晚了,”他吸吸鼻子,“你现在才知道后悔已经晚了。我让长生将库房收拾出来,以后你就在那里安度余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