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凉风习习,她的心智慢慢清醒了一些。阿娘说的对,有些话,自己真是说不得,只能让别人去说,自己太轻敌大意了一些。
常落瑶默默找了远离常落云的一个角落坐下,看着开的如云似霞的杏花,却丝毫没有赏花的心情。
如果没有在慕夫人面前失态,她还可以肖想一下候夫人的位置,这么美的杏花,年年能看,还有什么稀奇?但现在,她已经不用想那么多了。
她暗暗咬了咬唇,若是她得了癔症的无稽之谈被人传了出去,莫说是候府,就是要正常的找户好点的人家,今后恐怕都成问题。
常落瑶目光沉沉地看着常落云。
她倚在凉亭的栏杆上,乌如云,身姿如竹,侧着脸的时候,更显得面如凝脂,眉目如画。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常落云看了过来,她生生就打了个寒颤。
那双眸子冷的丝毫没有温度,只是轻轻一瞟,就能够把人冻住。
常落瑶躲开她的视线瑟缩了一下。等她再看过去时,常落云神情已经恢复如常。这让她怀疑,刚刚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觉。
莲真将两人神情尽收眼底,她抿嘴一笑,徐步走到常落云身边:“四姑娘真真是好心思,五姑娘如今怕是悔断了肠子了。”
常落云微微一笑,“莲儿姑娘这话说的有意思,悔不悔只有五妹妹自己才知道,莫非莲儿姑娘会读心术不成?”
莲真笑笑,“我虽然不会读心术,但我知道常四姑娘有一颗玲珑心,五姑娘是莽撞了一些。”
常落云扬起唇角,饶有意味地看着莲真,“哦,照你这么说来,我是故意陷害五妹妹了。只是,她可是我妹妹,我又为什么这样做?”
莲真将袖子挽到手腕。她的手腕纤细洁白,一双素白的手撑在朱红色的栏杆上,越显得光洁莹润。
莲真眼里晦暗不明,“四姑娘,我不相信你这么无辜,当然,我也不相信五姑娘是无意中说出你被劫持之事。”
常落云笑了笑,扭头眺望着远处的杏林。正好起了风,杏林花枝起伏,粉色白色的花瓣漫天飞舞。
莲真望着漫天杏花,莞尔一笑,“小时候,我同表哥喜欢到亭子里玩,那时候,表哥比现在爱笑,他总说我是小哭包,我哭的时候,他就会给我一块糖。
我阿娘不准我吃糖,害怕坏了牙齿,所以我对糖的回味多半来自表哥。”
莲真沉浸在往事里,她鹅蛋脸上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晕,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
“莲儿姑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常落云道:“我没有哥哥,哭的时候也没有人给我糖果,但我也并不喜欢吃糖。”
莲真转头望着她,认真地说:“我知道五姑娘为什么要故意在姨母面前说你被劫持过,也知道你为什么要说五姑娘患有癔症?”
常落云展颜,“那请问莲儿姑娘,这是为什么?”
“为了我表哥。”莲真道。
常落云如同听到世上最大的笑话般,笑了起来。
“因为你们都想要嫁给我表哥,想要做长平侯夫人。”莲真继续望着她说。
常落云收了笑,回望她,“那好,就算我们想做长平侯夫人,才互相中伤,那莲儿姑娘你跟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也想做长平侯夫人。”莲真莞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