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常落瑶屋里出来,怔忡了一阵。
等她进了屋,秋痕正在整理裴氏和常落瑶明日要穿的衣服。
裴氏在旁边安静的看了一会,说,“明日你给瑶儿挽个双蟠髻,戴粉色绢花。”
“是。”
又过了一会,裴氏突然问,“你说,她到底知不知道长平侯府和常家有婚约?”
秋痕拿着铜熨斗的手一滞,随即又自如的熨烫着衣服。
“我看四姑娘的样子,大概并不清楚。”
“我也是这样觉得,不过那姑娘向来鬼得很。就凭她在竹溪巷买了院子这件事来说,她就很沉得住气。
京城的院子,她说是赁的,说不定也是买的。”裴氏说到这里,又是不忿,又是嫉妒。
“你说,这岂是一般姑娘家能办到的?”
“四姑娘自然有些不一样,但五姑娘也不差。”秋痕慢条斯理地说,“明日长平侯府请客,必然还有其她夫人,能够跟长平侯府攀上交情的,任何一家,恐怕都不是泛泛之辈。”
裴氏眼睛一亮,她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这里去,秋痕说得没错,这京城不比青州,就算万一瑶儿不能入了长平侯老夫人的眼,但若是其她夫人对瑶儿起了心思,也好过在青州去挑好人家。
裴氏突然又有了底气。她抿着嘴笑着说,“你平日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见识。”
“娘子是关心则乱,要不然,这样简单的道理,怎么会不明白。”
裴氏越喜欢秋痕的伶俐,她笑着说,“若是这次瑶儿得了好姻缘,我定然不会忘了你,等她出嫁了,我也给你寻个好人家。”
秋痕暗自舒了口气,常家可不是好呆的,自从四姑娘回来后,她是做梦都想着早日离开。
但她却一脸娇羞地说道,“娘子莫要拿我打趣,我哪里也不去,就想一辈子伺候娘子。”
裴氏看她如此,越觉得她忠心可靠,“秋痕,我寻思着明日去长平侯府,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要不然,把韩氏的绣品拿一幅过去送给老夫人。”
“这还真巧了,我正好将那幅夏荷图带了来,我去拿来给娘子看看。”秋痕没好说之所以带了韩娘子的夏荷图,还不是担心路上盘缠不够,到时候可以典当了应应急。
秋痕很快拿了卷轴过来,打开给裴氏看,图上团团几片荷叶中,斜伸出来两支荷花,一开一合,相得益彰。
裴氏看看,说,“世人都说韩氏绣品一流,我看着这荷花也平常得很,真不知道好在哪里,看来这世人多是喜欢凑热闹的,一人说好,大家都说好。”
秋痕卷了卷轴,说,“娘子通透。”
裴氏叹了口气,“你说瑶儿绣的绣品也很好,怎么就不能卖到高价,偏生韩氏母女就有这份运气。”
“五姑娘还年轻,机遇不到而已,若是遇到赏识她的人,她的绣品定然也是千金难求。”
裴氏便又笑了起来,“若真有那一日,我便是死了也满足了。你把卷轴好生收起来,明日带去长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