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落云收起眼里的黯然,起身上前,“胥神医,少令娘子可有大碍?”
胥羽纶一撩衣袍坐在案前,端起慕景奕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娘子伤到颈部,虽然外面的伤口看着不大,但里面却伤到了要害。
之所以没有当场血流如注,可能是因为没有直接刺穿要命之处。
眼下只有切开伤口将里面创口缝合,或可止血,但这样风险极大。”
胥羽纶看向孔灵儿,悠悠的喝着茶,“所以姑娘尽快拿定主意,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孔灵儿睁着一双泪眼望向常落云,“云儿。。。。。。”
切开伤口,将创口缝合,简直是闻所未闻,若是切开过程中又伤了要命之处,岂不是神仙难治了。
常落云转向胥羽纶,“胥神医可还有其他保守的治法?”
“没有?”胥羽纶自顾自喝着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常落云看向孔灵儿,孔灵儿正睁着一双泪眼看着她。她沉吟片刻,又问,“若是不缝合创口,少令娘子可否有救?”
胥羽纶:“命不久矣!”
常落云想了想,走到孔灵儿身边,“灵儿,少令娘子伤的如此,若是不治,也只是苟延残喘。”
孔灵儿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她走到胥羽纶面前,盈盈一拜,“神医医术高明,母亲能得遇神医,是三生有幸,还请神医尽心施救。”
胥羽纶翻了个白眼,“那请常姑娘准备好足够的烛火,我现在便为娘子缝合伤口。”
房内亮如白昼,少令娘子沉沉睡在床上,胥羽纶只留了梁启为他递东西,其余人等全部在外面等候。
孔灵儿笔直的坐在门口,心里紧张万分。
常落云抓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里沁出汗来,“灵儿,你要相信胥神医,他一定会治好娘子的。”
孔灵儿点头,“云儿,我知道,我阿娘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慕景奕说屋里太闷,他就在外面院子里等羽纶。
常落云吩咐轻罗和锦书给他备了一些果子吃食,他在院子里赏着月,吹着风,倒是惬意。
这个院子,当时还是慕景奕亲自选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离长平侯府近一些。
若是今后云儿进了门,想要到这里看看,也方便一点。
正想着,常落云走了出来,慕景奕问,“羽纶出来了吗?”
“还在屋里。”她走到慕景奕对面坐下,“能请到胥神医还要多谢侯爷。”
慕景奕笑着道:“你替别人的事情如此尽心,就不怕今后会后悔。”
常落云笑笑,“慕侯爷曾经救了云儿,如今后悔吗?”
“未曾。”
“我也是,”常落云叹了口气,“小时候,我亲眼看到我阿娘死在我面前,我能理解眼看着最亲的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不管今后怎样,我都不会为今日所做之事后悔,因为此时此刻,我是真心实意不想让灵儿感受失去至亲的痛苦。”
慕景奕徐徐道:“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既对得起现在的自己,也不为难以后的自己,能够如此豁达,云儿姑娘让人佩服。”
“经历了很多事情,只是看开了罢。”常落云笑,“与侯爷比起来,侯爷才是真正的高风亮节。”
慕景奕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没有说话。
常落云抿唇一笑,伸手捡了一粒松子,正要吃,碧烟便急慌慌的跑了出来,“姑娘,胥神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