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都最大的酒楼盛楼,座无虚席。
延庆叔曾经说过,到了临都,不去盛楼,就当如同没有到过临都。
而盛楼最出名的菜便是拨霞供。虽然这道菜很多酒楼都会做,做法也很普通,但盛楼的拨霞供却特别有名。让人吃后念念不忘。
常落云早就暗下决心,有机会到了京城,一定要到盛楼吃一次拨霞供。
所以伙计刚递上菜单,她第一个就点了这道菜。
孔灵儿环视周围,盛楼果然名不虚传,布置典雅不说,连客人也显得比别处尊贵一些。
等她视线收回来,常落云已经又点了一份山海兜,另几个时兴小菜,加上四份樱桃煎。
她将菜单递给孔灵儿,“灵儿,你看还有什么喜欢的?”
孔灵儿拿过菜单看了一眼,变色道:“云儿,这也太破费了吧?”
常落云笑着说:“我们怎么说也是来了一趟京城,这盛楼的饭菜是一定要吃的,不破费。”
孔灵儿便默默的将菜单合上,轻声说:“我没有什点的了。”
常落云将菜单递给伙计,招呼碧烟和翡翠坐下。碧烟是习惯了的,也不觉得什么,只是翡翠到底有些拘束,实在拗不过,才惴惴坐了。
伙计上菜很快,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果然如延庆叔所说,盛楼的菜确实不同凡响。
拨霞供里面的兔肉鲜嫩爽滑,入口弹牙,而蘸料香而不辣,清而不燥。确实是人间至美之味。
饭菜吃得差不多,伙计上了樱桃煎。
孔灵儿默默地吃着一盏樱桃煎,这可值一两银子一盏,美虽美矣,但这哪里吃的是菜,分明吃的就是银子。
常落云和碧烟吃的津津有味,孔灵儿边吃边心中盘算,这一桌子饭菜,恐怕够平常人家半年的嚼用了。
就算是自己这样的出生,阿娘也未必舍得上这里来吃一顿。
云儿自小失去亲娘,被常家遗弃在乡下长大。按理说她不应该是这样,前次在织造司就大出她的意料,而现在,她似乎比她想象的更不同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云儿吗?孔灵儿看了对面的姑娘一眼,明眸善睐,自信大气,明明甜甜的樱桃煎,她就吃出了不一样的酸涩味道。
而少令娘子这会正是急火攻心。
少令娘子母家姓陈,她的大哥陈彦在交子务做厘务官。陈彦膝下有两儿一女。
他们所住的院子是祖产,孩子们小的时候,一家五口住着也还宽敞,后来孩子们长大了,这个院子就拥挤了许多。
特别如今大郎和二郎都到了说亲的年龄,这个院子就显得越局促。
王氏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少令娘子和孔灵儿一来,她便有了主意。
其实,少令娘子到京城之前,是极其思念自己的哥哥的,原本以为住到哥哥家里,正好可以和哥哥嫂嫂多亲近亲近,让几个孩子也培养一下感情,今后互相帮衬一些。
哪里料到才住了两日,王氏说话便开始没有个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