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笋不死心地叫嚣着。
对,前辈多虑了,小姐们自是远庖厨,少有人喜欢做菜的,但确实有人喜欢。我们阿七厨艺便极好,只是她身体抱恙,不能下厨令前辈一饱口福。待她痊愈,我一定带上好酒带着她上门拜谢前辈及姑娘救命之恩。
傅流云端起酒杯诚挚地道:
裴绾敬谢二位,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
哎你不能喝……酒……
小竹笋望着他杯中空空如也的酒杯,一时无语。她知若要取血温养那火蟾,是绝对不能饮酒的。可是爷爷为什么留酒待他,事先也不提醒他?她疑惑地望着爷爷不明白他的所做所为究竟是出于什么考量!
怎么啦?
他洁白的手指如刚剥出来的小笋擎着一只碧绿如水的酒杯,不解地看着她。
没事儿,小丫头一杯酒都舍不得呀!来来来,吃鱼吃鱼。
竹篱子殷勤地招呼着他。但傅流云全然食之无味,他心里担忧着那竹屋内的女孩儿,也担心着在驿站失散的两位好友。
谢前辈盛情款待,只是恕晚辈无意相陪,我朋友之事还要劳烦前辈拨冗一探。
好说好说。
竹篱子举着筷子在那菜碟间逡巡不决,末了,他还是皱着眉,放下竹筷。
罢了罢了,老朽便为你走一趟!
说罢,那老头儿腾空而起,如一朵飘浮的云,从篱墙、竹叶之上飘然远去。
好俊的功夫!
傅流云望着那微微颤动的碧绿竹叶惊叹不已。
那是,爷爷当年可厉害着了,不仅功夫好医术也极高明!
小竹笋一听他不吝赞美她爷爷的功夫,心里一阵得意。梗着细长的脖子,满眼得意之色。
傅流云起身,拱手躬身道:
谢姑娘盛情款待,我……看看她去……
说罢,他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轻风吹过竹林,院落中凉风陡生。
小竹笋看着他飘忽的背影,心中的难过与忧伤,一寸寸、一缕缕,散开,漫至全身上下四肢百骸。
傅流云坐在竹床边,怔忡地望着她。
只希望一切都不过是个梦,梦醒来后一切都会复原的,她还是那个欢喜无忧的女孩儿,不必承受这些伤痛。
裴公子,你吃青梅吗?
小竹笋提着一只小巧的竹制小篮走了过来,里面装着几只新洗过的青梅,圆润可爱。
谢谢。
他看了她一眼,极温婉地道。
能否劳烦姑娘打一盆清水给我。
好的。
小竹笋在心中哀叹不已,很快打来一盆清水,看着他拿出一方锦帕在水中打湿拧干,极仔细极小心极温柔地擦着她的脸,又一根根擦拭着她那春笋般的手指。
竹篱子衣袂翩跹地返回竹楼,他抓起一杯茶便喝了精光。
前辈,驿站那边如何了?我朋友他们……
傅流云焦急地起身走了过来!
驿站空无一人,你朋友可能寻不见你便自行离开了。
老头儿又倒了一杯茶,大声道。
他们……走了……